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弥奈奈缓缓站起身,直直盯着面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
清素的眉眼,堆着笑的嘴角,精致的妆以及……
望向她想要与她相认的迫切神情。
每一样都让弥奈奈心生憎恶。
“表姐?”弥奈奈唇边噙着浅笑,声音自齿间淡淡挤出。
女孩儿坦然无视弥奈奈朝她打量的目光,脸上笑容更浓了些。
“对!我叫周晓。你姑姑弥夏?你还记得吗?她是我妈妈呀。”
周晓颇为自来熟,上前拉着弥奈奈的手,目光炽烈,“奈奈,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妈可挂念你呢!愧疚没能把你带在身边照顾。”
“没想到今天能在学校见到你。”
“你是刚入学的新生吧,我大四了,以后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
弥奈奈被周晓聒噪得心烦,却仍是没有打断她,认真的听着她把瞎话儿编完。
想让鱼自已咬钩任她宰割,不得有些耐心吗?
十年前,弥奈奈父亲葬礼的第二天,她的亲姑姑弥夏就带着女儿周晓搬进了弥家大宅,当晚就把弥奈奈挤去了客房。
那次以后,今天是她们第二次碰面。
周晓竟能认出她来,弥奈奈属实有些意外。
本来精心为了她“亲爱的”表姐所准备的各种巧遇,现在看来真的多余了。
贺零撕了包薯片和飘飘自觉列入观众席,瞅着周晓眼梢眉角都是算计却又心机浅薄的白痴样,心底暗暗为她担忧。
这种忍不住心思的低级绿茶渣,怎么和奈奈较量?
果然,还没等弥奈奈试探,周晓就自动暴露了来意。
“奈奈,听我妈说,这些年,都是傅家少爷在照顾你们母女?”
周晓两眼放光,像个不人不鬼的妖精,没羞没臊的眼馋佛祖座下的唐僧肉。
弥奈奈,“……”
周晓朝弥奈奈又靠近了点,“是不是刚才送你来的那个男人呀?”
做美梦也没想到,费城神话般的存在,傅氏总裁傅司会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周晓认出傅司的那一刹险些晕死过去。
他比杂志上拍到的还要斯文优雅,尊贵显赫的气场令人望而却步,不敢直视亵渎。
却令她无比向往。
记忆里隐约听母亲提起十年来,是傅司在照顾二婶和弥奈奈的生活。
这才发觉,被傅司亲昵搂在怀里,占据了他所有温柔视线的,竟然是那个被母亲扔出弥家大宅的弥奈奈!
弥奈奈抽回被周晓拉住的手,轻轻放入大衣口袋,稍稍向后挪了小步,与她分开了距离。
她淡淡开腔,“你好。”
面对弥奈奈的生疏,周晓也没在意,笑着帮自己圆场,“也难怪,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那时还小,对我没印象也正常。”
弥奈奈记不记得她有什么紧要,紧要的是能哄得弥奈奈介绍傅司给她认识呀。
费城一直流传这样的传言:傅司对弥家那对破了产无家可归的两母女格外照顾,对待弥奈奈更是如同自己的新生妹妹。
今天亲眼看见,周晓像是无意中抓到了能让自己飞上枝头的绝好机会。
周晓正寻思着怎么和弥奈奈能亲近些,没想到她却主动开了口。
“我记得呀。第一次见面你说很喜欢我卧室里的白色天使灯对吧?”
那盏漂亮的壁灯造型是提着箭的卷头发小天使,是爸爸亲手帮她安装在床头。
弥奈奈微微抬起颌角弧线,轻敛笑容凑近周晓,问,“那灯……还在吗?”
周晓捣头如蒜,“在在在!你小时候的东西呀,我妈都给好好的收着呢。你看什么时候来家里看看?”
她讲得小心,“如果方便的话,叫上傅司一起?”
这草包,人已经蠢得够让人厌烦的了,还无耻到令人发指。
贺零坐在一边,嘴里薯片越嚼越没味道,她实在是看下去了。
她腾地站起身,放在身上的薯片散了一地,到处都是。
“我说,这位……”贺零两步站在周晓跟前,挑着眸梢朝她打量,“周晓是吧?”
“你是弥奈奈的表姐?没事瞎认什么亲戚?当年你妈把奈奈扔去郊外等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奈奈是她的亲侄女?”
周晓被逼着退了上步,齿间伶俐消失不见,“你……”
“我?我什么我!你和你妈一样,看着奈奈好摆弄,坑完一次又一次,呸!就你这货色也想认识傅司?十个你这样儿的捆在一起,傅司也不会扫一眼!”
猝然间提起当年母亲狠心抛弃弥奈奈的往事,周晓还真的心虚得不行。
可被对方骂自己长得丑,这样的羞辱她哪能忍受?
周晓双手颤抖握着拳,不服气压抑得她心口烦乱,“你?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出来管我们的家事!”
“家事?谁的家事?奈奈和你们家有毛关系!”
周晓嘴硬,“你,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姑奶奶我今天还打你呢!”贺零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周晓挡在脸前的手,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
巴掌再抡回来时,却被站在身后的弥奈奈抓住,“别闹了。”
周晓紧捂着面颊站在弥奈奈跟前,吓得微微发抖,泪珠子憋得眼框通红。
弥奈奈上前,抚向周晓肩头,清明的眼眸分外坦诚,“对不起!我朋友太冲动了,我替她跟你道歉。”
周晓侧着身,眼神透着怨恨暗暗瞥向贺零。
“过两天等傅司酒庄那边忙完了,我让他陪我回一趟弥家。”
周晓挨了两巴掌,还被当面指着鼻子羞辱,本来还以为结识傅司的希望就此破灭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奇迹有了转机。
她眼睛缓缓一亮,忍着委屈收住泪水,“你答应把傅司介绍给我?”
弥奈奈弯着眉梢点头,“当然。”
这有什么难办的?不过把傅司介绍给她,至于傅司有没有兴致理周晓,弥奈奈可就管不着了。
周晓退到门口,“那到时见!”揣着满肚子期待,她转身消失在弥奈奈视线。
贺零仰起纤白脖颈,咕噜干了杯清水,“奈奈,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她担心弥奈奈被这一声“表姐”给叫晕了头,忘记了自己险些冻死是谁下的狠手。
金飘飘往贺零唇边塞块芒果干,提醒,“奈奈没有忘记。我看是你忘了,奈奈这次来育德是干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