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东湖公园南门入口处进入东湖绿道,郑笑芸就开始撒欢地往前跑,王春春梅则慢悠悠地在后面跟着。
夏日的阵阵晚风吹来,多少有点消去了一整天的酷热。这个时候也是郑笑芸最开心最自由的时间,终于不用像白天那样一整天地坐在培训室里上课了。
虽然现在是暑假的时间,但是郑笑芸白天的时间基本上都被王春梅安排地满满地,要不是郑勇平极力地反对王春梅晚上也要给郑笑芸安排上一节网课,估计女儿就彻底没有她自由玩耍的时间了。这种方式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副作用,郑勇平可不想女儿因为这样早早地出现厌学的情绪。
王春梅跟在女儿的后面,走的时而快时而慢。而郑笑添则陪着父亲郑勇平沿着绿道一路慢慢在跑。自从去年开始,郑勇平已经养成了慢跑的习惯。虽然每天还要忙着工厂的事情,但是郑勇平每周都会抽一到两天的时间出来跑步,通过差不多一年时间的跑步运动,体重也减轻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饱满了很多。以前郑勇平总觉得累的时候就多睡点觉,现在发现出来运动反而可以更好地调节身体。
晚上来东湖公园散步和跑步的人特别多,尤其是像这个时候,到了夏天的晚上,住在周边的很多人都会出来绿道这里吹吹风,透透气。
“爸,那你说我应该要接受那个记者的采访吗?”郑笑添问道。
这时郑勇平也从慢跑的节奏中变成了漫步走的节奏,郑笑添也停下了奔跑的节奏。刚才郑勇平一路慢跑一路听郑笑添讲着这一个月在工厂实习中的发生的各种事情。虽然之前郑勇平在电话里也了解了儿子在工厂实习时遇到的一些问题,但是没想到最后既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就在下午郑笑添坐地铁回家的路上有个调查记者拨通了他的电话,郑笑添不知道记者是怎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码的,在电话中记者想采访了解有关蔡崇在工厂发生的详细经过。由于之前学校规定不允许学生私自接受外人的采访,郑笑添最后并没有透露任何细节就挂掉了电话。
郑勇平用力呼了几口粗气,大滴的汗珠沿着脸颊不断往下流,郑勇平用手把汗珠抹去,说:“学校有学校的做法,不过也要看他是站在谁得角度去做的。是为了所有老师学生的利益着想,还是为了某些人自己的利益。”
“至少我看不出是为了我们的利益。”郑笑添说。
“用不能毕业来威胁你们本身就说明有些人的心里一定有鬼,隐藏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郑勇平很直接地说,“我也了解劳务派遣,之前爸爸也跟那个姓钟的打过交道,让他帮我们的工厂招人,每招一个工人,他就从中赚取一份人工差价。所以他跟你们学校学生实习就业处的人一定有某种利益联系,也就是说你们实习的工价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劳务派遣公司和学校的学生实习就业处拿走了。”
“难怪才给我们那么少的工价,而且工作时间还那么长。之前有老师还跟我们说本来跟岗实习是没有工资的,还说是学校跟工厂争取回来的。那不是骗人吗。”郑笑添气愤地说。
“那他们的做法确实是挺够卑劣的。”郑勇平对这样的行为很是不齿。
“爸爸,其实我们心里都憋了一口闷气。只是敢怒不敢言,我们都很支持蔡崇爸爸的做法。”
“我也支持你同学爸爸的做法。他做的很对,如果不把这件事曝光出来的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学生会遇到这些问题。爸爸工厂之前也试过这种劳务派遣的员工,但最后往往是双输的局面,最后得利的是劳务派遣公司。”
“爸爸,那你当时有没有把这些劳务派遣员工当成是你的廉价劳动力?”
郑笑添突然问了一个非常尖锐地问题让郑勇平楞了一下,郑勇平回想起当年工厂扩张大量招人的时候一开始就已经走错了这一步。
“爸爸当时也是把这些劳务派遣员工当成是廉价劳动力。”郑勇平没有回避这个尖锐地问题,“但是后来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用工方式。表面上是节省了用工成本,但是却并不能给工厂带来更大的效益,反而增加了很多我和这些员工之间的矛盾关系,工厂效益也变得越来越差。这种错误也差点导致工厂翻不了身,所以后来我又重新调整了用工模式,缩小了工厂规模,善待留下来的这些老员工。”
“爸爸,那是不是其他搞工厂的老板也会这样对待员工呢,压榨他们的劳动力,不顾员工的身心健康。现在我们班上好多同学都怕进工厂了。”
“你说的这是一个非常现实和普遍的问题,很多人不愿意进工厂跟这个肯定有关系。老板站在自己角度去经营,员工站在自己的角度不想被老板压榨。想要平衡好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不容易,所以爸爸现在做工厂也是这样,既要考虑到工厂的效益,也要为员工的身心健康着想。”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不喜欢工厂这种两点一线的工作生活,太闷了,我们很多人都受不了。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爸爸知道你们的想法,我也不希望你们将来去做这种简单没有技术含量的流水线。所以你要真正沉下心来,学好一门技术,有了真本领你就自己选择的权利,否则就只能被动去做事情。”
“嗯,我明白了爸爸。”郑笑添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你说的要不要接受记者采访。爸爸来帮你采访,你把那个记者手机号码发给我,我来联系他,爸爸会帮你处理。”
一方面郑勇平担心如果记者的采访怕郑笑添说错什么话而牵连到他本人;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学校这种行为继续伤害到学生的利益,所以郑勇平要主动为儿子去解决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