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工厂吃饭的时候,郑勇平终于还是告诉了父亲郑炳辉上周客户工厂结业要破产清算,有一笔八万块钱的货款变成了坏账的事情。
听到之后,郑炳辉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决定让郑勇平开车带他去客户那里看一下。
听到父亲郑炳辉想去东来箱包厂看一看,郑勇平则说老板已经跑路了,工厂也已经搬空了,就只剩下几个员工守在在那里,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也是白去。
但是郑炳辉那是放得下心的那种人,收不收得回来是一回事,就是执意要去一趟那里。
这又让郑勇平想起了在十年前有一个客户欠了五万块钱货款之后因为还不上就跑路了,父亲郑炳辉硬是连续五天去到客户的家门口从白天一直蹲守到晚上。只可惜客户也没回来过,最终还是没有要回那笔货款。
所以父亲坚持要去到客户工厂那里看一看,郑勇平只好下午开车一起又去了客户的工厂。
来到东来箱包厂,郑炳辉看到的情景跟郑勇平描述的一样,果然那笔货款收回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郑炳辉先是在东来箱包厂空荡荡的车间里头转了大半天,然后又上到客户的办公室去了解情况,期间还遇到了跟他们一样的供应商,看来这一个星期每天都有供应商跑过来讨债的。八壹中文網
在工厂待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郑炳辉才决定说要回去。
郑勇平开车从东来箱包厂出来的时候,郑炳辉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沉默地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问题。
“爸,这个点就不回工厂了,我直接先送你回家吧。”郑勇平说。
“你要是工厂还有事情就先回工厂,你送我到地铁口下车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吧。”
“爸,工厂现在没什么事情,我先送你回家。”
说完郑勇平开着车直接朝罗湖黄贝岭的方向回去。
“勇平,这家工厂经营了有多少年了?这么大的厂房员工应该也有几百号人吧。”郑炳辉问。
“这家工厂从二千年开业到现在的,已经有十六年了。之前听这家工厂的老板说过他们工厂总共有七八百人。”郑勇平说。
“这么大的工厂,经营了那么多年既然也倒闭了,真是令人可惜啊。”郑炳辉叹了口气说。
“是啊,我原先也以为跟这么大的工厂合作应该没什么风险,结果自己最后还是中招了。”
“所以做生意不能光看客户的表面,隐藏在里面的很多东西我们可能是看不到的。”
“嗯,我知道爸。”郑勇平点了点头,“不过做我们制造业这一行,最大的问题还是应收账款。有时候被客户这样一直拖着货款真的是很难受,但是又没办法。”
“这个我也明白,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有碰到过坏账的。只是现在整个市场环境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竞争小,订单多,利润高,发生一些坏账还可以很快覆盖掉。但是现在环境不同了,现在同行的竞争大,整个五金行业的利率又很低,对于我们工厂来说,一旦出现坏账可能就是致命的。”
虽然郑炳辉也明白客户久拖货款对工厂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解决的办法。
“嗯,所以有一些大单我现在接得也比较谨慎。”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个老板家里的地址在哪里吗?”郑炳辉问。
“我还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他的员工知不知道老板的家在哪里的吗?”
“问过了,那几个会计和行政也不知道。”
“以后遇到这样的客户还是要谨慎一点,起码要知道客户是住在哪里的。”
“一般跟客户聊的时候也只是聊是哪里人,都不会去问住在哪里的。”
“所以以后除了知道客户工厂在哪里,也要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也容易找人。”
开厂这么多年来的工厂,郑炳辉一直都有这种风险意识。
“我知道了爸。”
“还有一件事,爸还是想再说一说。”郑炳辉转头看着开车的郑勇平,“工厂现在好不容易慢慢恢复过来,往后一定要小心谨慎的经营,千万不要为了盲目去追求规模而忽视了风险。我感觉接下来的几年时间,五金制造业的日子肯定是不会太好过的,加上未来的市场环境也很难说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总之船小好调头,守住现在的势头稳抓稳打。”
“爸,吃过一次亏我还不知道吗,我心里有数的。”
“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现在这个环境还是要保守一点为好。另外就是现在我们租的这个厂房正常之后三年,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了,三年之后还能不能继续续租也很难说。所以你要提前做好准备,万一到期之后要重新地方也不会那么被动。”
“好,我知道了爸,我会提前在周边留意一下厂房。”
也许是经历了的二十年的发展,对于这家传统的五金制造业,对于辉创的未来,郑炳辉不敢奢望它能够发展的多么壮大,只希望它能够好好活下来就好。
而对于郑勇平来说,父亲总是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帮他指明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