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一刻。
乔阳大道上。
一名公子哥昂首挺胸款步而行。
他的面目清秀俊郎,一身精致白袍,微风拂动,袍裾飞扬,手里一柄折扇时不时地轻扇几下。
“小...少爷,那边有卖糖葫芦的。”
水柚扶了扶头上的灰帽,有点不习惯身上的服饰,只感觉全身不自然,时刻想整理一下。
张汐月回头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声音一听就是女的,回府之前不准你说话了。大老爷们,你见街上哪个男子吃糖葫芦?”
水柚委屈的向前方努了努嘴。
只见,三米开外,一穿着武服的少年郎,正一口一个糖葫芦,疾步向前。
正是出门晚了的尹浮生。
看清是谁后,张汐月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时候才去武院,一点进取心都没有,也就这种没出息的男子,才会如此作派。”
不多会。
张汐月一口一个糖葫芦,称奇道:“你还别说,刚才那小贩卖的糖葫芦还挺好吃,等下回来的时候,记得多买些带回去。”
水柚嘴里含着一颗糖葫芦,腮帮子鼓鼓的,闻言连连点着头。
距离饭点尚早。
主仆两人逛了一会,约莫将近巳时,这才朝着商阳街道赶去。
乔阳大道的东边,分有一商阳街,街道两侧商铺均是酒楼、茶楼、当铺、布庄、胭脂和首饰铺子。
路上的行人不少,多是穿着绸缎服饰,身上佩戴金银玉饰,能在这条街消费的,最低也是小康之家起步。
商阳街正中,有一个两层的“悦来酒楼”,对面也是一个两层的酒楼,名曰:云轩酒楼。
张汐月在街道左右看了看,迈步朝着云轩酒楼走去,在二楼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接过“伙计”递过来的菜单子,点了几个菜。
伙计记下,快步离去。
水柚皱眉说道:“怪不得咱们家酒楼生意不好,这家同样的菜色,价格却低了这么多,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张汐月面上露出担忧之色,抬头看向对面悦来酒楼。此时街上行人不少,酒楼门口却无人停留,显得有些冷清。
水柚宽慰道:“少爷,现在早了些,再等等就该人多了。“
“希望如此。”张汐月摇了摇头,苦思道:“如果是我在经营着悦来酒楼,该如何面对竞争酒楼的压价?”
想了好大一会,除了一起降价,无任何头绪。
一炷香后,开始陆续上菜。
宫保鸡丁、清蒸鲈鱼、炙羊肉、清炒笋片,一大碗的肉丸子汤,还有一碟米饭。
张汐月分别夹了几筷子,仔细品了会味,笑道:“虽然都是一样的菜色,但味道咱们那边会好上一些。”
“我也觉得。”水柚拿着小碗给她盛了一碗肉丸子汤。
张汐月点头接过,说道:“咱们也是掏了钱的,你多吃点,可不准浪费。”
主仆两人细嚼慢咽,吃得很慢。
就在这时,下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主仆两人不约而同望去,只见,街道上三五成群的文人,议论纷纷地进入悦来酒楼。
一茬接着一茬,源源不断地涌入。
“怎么回事?”张汐月疑惑不解,悦来酒楼怎的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反观云轩酒楼哪怕价格便宜,却没有一人来这边。
云轩酒楼的掌柜,站在门口,猫着身子时不时朝对面酒楼里看去,里面闹哄哄的,不由心中腹诽:“这些文人难不成是去闹事的。”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有闹事的动静。
正在掌柜左思右想时,从自家酒楼出来的两名客人,一下来就朝着对面悦来酒楼走去,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他转身回到酒楼,忙叫来伙计去对面看看情况。
那两名客人,正是张汐月主仆两人。
悦来酒楼,二楼位置已经坐满,一楼位置也快满了,客人大多是文人打扮,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墙壁,在那里挂着一幅字,写得并不算漂亮,只能说工整,在座的人几乎都能写出来。
让他们翘首以望的字,一个个分开,自是寻常,也根本吸引不了这些文人的特意赶来,可若是这一个个字合在一起,那意境可就出来了。
文人们都望着这幅由字组成的词,连连点头叫好称妙。
张汐月走入悦来酒楼,迎面就被柜台的一行大字吸引住了,她小声念道:“凡是在本店消费十两银子者,可题一首诗词,若比店内挂着的词好者,彩头十两。比不上却尚好者,可刻在店内墙壁,供人观看,彩头一两。”
嚯!好大得口气。
这是张汐月读完的第一感受,她抬头四望,总算找到了墙壁上挂着的那首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好词!意境美炸了!
寥寥四行字,二十一字,让人犹如看到,一位满腹经纶的文人,举起酒杯斗胆问天上仙的诗情豪意。
“这词...可真好。”
张汐月仰着头由衷称赞。
悦来酒楼掌柜的向前一步,朝着满楼的文人一拱手,笑道:“各位可有雅兴来上一首诗词?凡是比此词好者,彩头十两,哪怕比不上,上佳者,可刻在墙壁上,与此词一起供人欣赏,彩头一两。”
文人们苦笑摇头,纷纷推让。
突然,二楼一位客人出声道:“在下有自知之明,所作那些诗词与这一首词相比如尘饭涂羹,但是观其心有所感,那十两彩头不敢妄想,一两的彩头还可试试。”
不多会,二楼客人念诵一首词。
虽比不上明月几时有,却还算工整上佳。
引来不少文人,拍掌称赞。
掌柜的适时说道:“好,恭喜二楼客人获得彩头一两,此词意境美妙,我会让人刻在明月几时有下方,供人观赏。”
二楼客人闻言哈哈大笑,朝着四周拱手道:“大家抬举了。”
“我这里也有一首,算是给在座的抛砖引玉。”
“在下也心有所感。”
“倒是也可一试。”
一时间,场上欢欣踊跃。
张汐月走出酒楼,脸上遮掩不住的欢喜,喃喃道:“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给父亲出了这么个高招,尤其是那首词,太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