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灵绸天丝锦,让独孤家在莽城屹立千百年不倒,可是李夫人是什么身份?
以她在独孤家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碰触到灵绸天丝锦的织造技术核心,可是,李夫人不过是见过一次天丝锦的成品,之后就自己将天丝锦的织造之术研究了出来,这样的天赋……
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反正阿香是发自心底佩服的!
“他会不会后悔,已经不重要了……”
李夫人闻言,轻声呢喃道。
曾经她倾慕他时,他就是她的全部!
可是他的弃若敝履,让她逐渐醒悟!
如今她已经不再奢求他的爱,那她……
终会自由!
午后,李夫人和杜夫人如约相见,李夫人见到杜夫人的第一句话,就是……
“给他!”
“把那匹天丝锦给他!”
杜夫人听到这话之后,神情顿时变得分外复杂!
有释然,也有肉疼!
毕竟……
是他们杜家制造出的第一匹天丝锦,是杜家在莽城获得如今地位的媒介,如今却要这样送出去……
如此,虽然杜家欠李夫人的人情可以偿还,可是……
在再次制造出新的天丝锦前,他们杜家在莽城的地位,注定要回到从前了!
“……”
虽然心底肉疼的不行,可是杜夫人还是答应了李夫人的请求。
杜家能够制造出天丝锦,全赖李夫人的相助,如今李夫人不过是让杜家交出一匹天丝锦而已,杜夫人真的没有拒绝的理由!
主要是,她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给他!条件你们放开了提,不用顾忌我!”
李夫人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
“啊?”
杜夫人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看着李夫人下意识的道,“放开了提?李姐姐你这所谓的放开,是放多开?”
这个度,就事关他们欠李夫人的人情有没有还清了!
杜夫人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条件意味着什么!
“呵呵!”
李夫人闻言,垂眸一笑,缓缓道,“莽城以织造之术论高低,杜家失了天丝锦,自然不能再和独孤家相提并论,可是……若是杜家成了莽城新一届的执掌者呢?”
杜夫人闻言:“!!!”
成了忙成的执掌者,就意味着即便是失去了天丝锦,杜家在莽城的地位也没有降低!
李夫人这意思是……
他们真的能放开了提条件?
“李姐姐,独孤家,只怕是不会答应我们杜家这样的要求……”
杜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道。
她不介意继续欠李夫人的人情,左右这份人情他们不曾忘却,一直记在心底也就是了!
可是……
独孤家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放弃莽城的执掌权?
这天丝锦是掌祭司大人要的,独孤家不过是个传话筒而已,杜家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实话,就连杜夫人自己都觉得有点儿痴人说梦!
“他会答应你的!”
李夫人闻言轻笑一声,道,“这可是他们独孤家等待了二十多年的救赎,他们绝不会放弃!不管你们提什么条件,独孤家都会答应你们的!”
杜夫人闻言:“……”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肯定要把天丝锦交出去啊!
是夜。
夜幕降临时分。
丰容就拿着两匹天丝锦再次出现在了客栈。
“公子,这就是小姐要的天丝锦!”
手中的天丝锦光彩陆离,丰容小心翼翼的捧着,对守在床榻边的独孤羡恭声道,“整个莽城如今就只有这两匹天丝锦,全在这儿了!”
自从见识到了独孤羡的真本事以后,丰容是再也不敢对他生出一丝不敬之心了,所以……
这天丝锦丰容交的是心甘情愿!
这可是堪比掌祭司大人的强者啊!
惹不起!
他是真惹不起!
“独孤家交出天丝锦我不意外,可是杜家怎么也肯交出天丝锦?”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向丰容手中的天丝锦,皱眉道,“天丝锦对杜家,不是很重要吗?”
对布料有研究的是乔浅月,他对布料是真的没有什么研究,所以……
即便是布料到了自己面前,独孤羡也只能勉强看出好坏,再多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天丝锦对杜家是重要,可是杜家织造出天丝锦为的也不过是在莽城立足而已,如今……”
丰容闻言,冷笑一声,道,“呵呵!杜家已经拿到了莽城下一届的执掌权,这天丝锦自然可以交出来了!”
独孤羡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丰容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意思就是莽城的城池大比,独孤家和杜家已然在暗中有了默契!
作为交换,独孤家要故意输掉城池大比了?
“若是真的如此,司天阁会承认莽城这种暗箱操作的城池大比吗?”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还是问道。
“为什么不承认?司天阁只要苍山圣境各大城池的安稳,至于他们是怎么私下协议的,那就不是我们司天阁能管的事情了!”
“……”
“公子,这天丝锦……”
“放下吧!”
“……”
丰容离开之后,守在床榻边的独孤羡依旧微动。
如今看来,莽城的城池大比已经毫无悬念,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莽城的城池大比过场走完,然后战胜了杜家这个胜利方,获得下一环城池的邀请函!
“希望你能在晋级赛前醒来……”
伸手拂过乔浅月因为昏睡而略显苍白的脸,独孤羡低声呢喃道。
“她不能醒过来!”
就在此时,一道女声在客房外响起。
听到这声音,守在床榻边的独孤羡却并不意外。
早在丰容来客栈时,他就发现丰容的身后跟着个尾巴,只是……
丰容的修为在苍山圣境已经属于强者,更遑论这客栈中还有袁求和盛疏在暗中守护,来人既然能够逃得过他们的眼睛,证明是有些本事的,所以……
独孤羡并未发作,只等来人自己出现,既然她已经发声,独孤羡自然也不再装聋作哑,“阁下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进来吧!”
他也好奇,这莽城到底还藏着什么龙卧着什么虎!
门外,听到声音的李夫人,也就是李秋月深吸一口气,终是鼓足勇气推开了房门。
从她知道丰容来了莽城,从独孤嗪召她去见乔老夫人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离开这里,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
绝不能退缩!
“吱呀!”
房门开合的声音传来。
李夫人来到了客房之中,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的床榻边坐着一个男子,而床榻上,模糊的好像也躺着一个人影……
这让李秋月忍不住的想到受邀前来莽城的参赛弟子!
来自青兰城,跨过铜铁城,一路至莽城……
虽然李秋月不知道这三座城池间有什么联系,可是她却知道,房间中的这两人中,肯定有一个和她家公子关系匪浅!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指使的动丰容!
“我原以为你能避过丰容和外面之人,是修为有多高深,没想到你竟是个丝毫修为也没有的人……”
李秋月打量独孤羡的时候,独孤羡也在隔着屏风打量她,声音不见起伏,“看来你身上是有什么宝物,能够遮掩了你自身的气息……”
而这宝物,肯定不简单!
毕竟,想要避过袁求和盛疏或许简单,可是想要尾随丰容却不那么容易!
独孤羡早就看出丰容的修为虽然根基不稳,可是高深却是真的高深,想来应该是那位为了将丰容送到乔浅月面前,提前对丰容做了什么,提高了他的修为的缘故……
“……公子英明!”
李秋月闻言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敛衽为礼,道,“奴婢身上确实有先主人留下的东西,能够遮掩自身的气息!”
“先主人?”
独孤羡挑眉,“你的先主人是谁?”
“丰容的主人!”
李秋月没有隐瞒。
“……”
独孤羡闻言,垂眸略一沉吟,道,“你是独孤家那位被抬为平妻的夫人?和澹台明德曾有几分青梅之情的婢女?”
“正是奴婢!”
李秋月再次施礼。
“……说出你的来意!”
独孤羡闻言,眉头逐渐放开,可是……
他此话一出,却未曾等到李秋月的回应,而是……
“噗通!”
跪地声传来。
“奴婢恳请公子带奴婢离开独孤家,离开莽城,奴婢为公子鞍前马后,为奴为婢!”
李秋月此话一出,屏风后良久沉寂。
好一会儿后,独孤羡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你曾为奴为婢,如今早已摆脱奴婢的身份,成了独孤家的当家夫人,怎么又要重回以前?”
“因为后悔!因为现在并不幸福!因为想要换一种生活!”
“……”
屏风后。
独孤羡缓缓起身,往外走来。
“我们的身边,不是什么人想待久待的……”
看着跪在客房中的李秋月,独孤羡缓缓开口。
“既然丰容可以,那奴婢就可以!”
李秋月闻言抬头,沉声道,“奴婢深谙织造之术,能帮小姐将天丝锦制成成衣!”
“世间擅长女红之人千千万,我们没必要非选你!”
“可是世间能将天丝锦的功效最大化的,唯有奴婢!”
“……”
“你是去是留,我说了不算,还要等她醒来!”
“奴婢可以等!不过奴婢有一个问题想问……”
“问!”
“小姐和掌祭司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又到底是从何而来?”
“……”
已然准备转身往里间走的独孤羡闻言,猛然回头,“你知道些什么?”
“能让掌祭司大人亲自派人前来,能让丰容言听计从之人,肯定和掌祭司大人颇有渊源!”
李秋月闻言,神色郑重的道,“可是我了解掌祭司大人,他不是一个会为了别人破坏规则的人!除非那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独孤羡闻言,抿唇不语。
“二十余年前,掌祭司大人曾携手一女子前来莽城,要带走奴婢,当时是奴婢眼瞎心盲,选择了留下,现在奴婢有理由猜测,小姐……或许和掌祭司大人还有那位女子有关?不知奴婢说的对还是不对?”
当年她之所以会拒绝公子带走自己的建议,一方面是因为独孤嗪对她表现出的倾慕,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彼时掌祭司大人身边还带着那位女子……
李秋月承认,曾几何时,她也曾对公子有过非分之想,所以才会在看到公子心有所属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留下!
现在看来,她当时真的是愚蠢至极!
强大如公子那般的男子,自然该有更好的女子来配,自己……
根本不配!
为此葬送了一生的幸福,可是愚昧!
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幡然醒悟,为时尚不算晚!
“你见过浅月的母亲?”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道,“你可否将当时的情况说一下?”
他虽然见过了澹台明德,甚至看到了太太明德和盛枭大打出手,但对于乔浅月的母亲,独孤羡唯一的印象就是之前澹台明德说过的话……
为了保全乔浅月,她的母亲献祭了自己!
这话说的,相当悲壮!
让独孤羡不知道回头该如何劝慰乔浅月!
“当然!”
李秋月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道,“那是个宛如娇花一般的女子,谈笑之间,仿佛能够让人忘却世间的烦恼,或许正因为此,公子才会对她另眼相待,即便是再司天阁的穷追猛打之下,看她的目光依旧满是神情,仿佛能够和她在一起,就是拥有了全世界……”
“你的意思是,澹台明德和姜素,在司天阁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皱眉。
他在下界得到的消息,可和这个消息有些出入……
姜家当时好像是说,是澹台明德先入姜家成了家丁,然后姜素菜回去,两人才暗生情愫,原来……
竟不是?
“当然!”
李秋月闻言,点头道,“他们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情愫,岂能有假?这点儿我还是能够确定的!”
“那司天阁对他们穷追猛打又是怎么一回事?”
独孤羡闻言,复又问道。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知道,当时司天阁的人在追杀他们,公子口口声声说让那个女子主意安全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