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帝人老成精,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苍山之战的蹊跷,明白之后,越发的怒不可遏!
东篱帝的近臣闻言:“???”
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跟不上自家陛下的节奏。
“南芜帝那老东西宠南战如命,如今他的儿子废了,朕的儿子却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东篱帝见自家臣子一个个不明所以的样子,越发的头疼,只能扶额道,“此事怕是注定……无法善了了啊!”
他隐忍谋划了数十年,不能不说成功,东篱确实因为他这一策略变得人多富强了起来,可是光人多钱多有什么用?
东篱的臣子和百姓苟且偷安了太久,战斗力变得不足了不说,就连脑袋也有点儿跟不上变幻莫测的时局了……
想到这里,东篱帝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利弊相生,他知道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自己多操心一些了……
“传朕的圣旨,让太子赶来之后不必着急来见朕,先去南芜大营守着……”
东篱帝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极力的想着化解眼下僵局的办法,沉声道,“告诉他,南战若是一日不康复如初,他就一日不用来见朕了!”
逆子啊!
都是他那逆子干出来的好事儿!
东篱帝多的是儿子,虽然东篱太子的生母是他最宠爱的贵妃,可是在家国大事面前,东篱帝可不会因为儿女私情姑息,他出兵驰援苍山,本来就是大势所趋之下不得不为,根本不是为了救出太子这个儿子,如今……
太子脱困了,却给东篱招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让他坐山观虎斗的如意算盘直接落空,这么多天的装病都白装了,东篱帝岂能不怒?
“遵命!”
东篱帝的近臣听到东篱帝这话,虽然面上还有不解,可是看着东篱帝凝重的神色,到底没敢多说什么……
东篱帝接到苍山战报的同一时间,南芜帝也接到了苍山的战报,相比起东篱帝接到消息后还能理智的分析利弊,南芜帝接到消息后的反应就相当的简单干脆了,因为……
得知南战在苍山一战中身受重伤沦为废人之后,南芜帝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直接就晕了过去!
南芜的行军大营因此兵荒马乱,没有了南芜帝这个决策之人,南芜于秋山伏击西莽的计划自然而然的也随之搁置……
四大上国各自安好时尚看不出什么,可是四大上国兵马一动,整个军营就成了无间道的战场,各国安插在敌国的探子顿时就忙碌了起来,南芜帝不省人事的消息虽然隐秘,奈何动静太大,又岂能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是以……
不出片刻,南芜大营出现变故的消息就传遍了在秋山附近驻扎着的三大上国!
因为西莽的驰援是鉴于南芜和东篱派兵增援秋山的前提下,是打着被动防守的幌子来的,所以,西莽大军出兵的速度较之南芜和东篱要慢上一些,如今还在秋山之后,距离北月边陲略远了一些,正因为此,苍山之战的战报和南芜帝晕倒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到西莽大营中的,而消息传到之时……
西莽帝正在中军大营中激动的擦拭着盔甲……
“朕这幅盔甲已经数十年未见天日了,朕从未想过在朕的有生之年,这盔甲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朕此生足矣!”
西莽受制于其余三大上国久矣,如今重回战场,再次祭出这副盔甲,西莽帝的脸上满是缅怀和唏嘘之色,“若是此战西莽真的能一统诸国,成就这天下无上的帝王伟业……”
说到这里,西莽帝已然激动的不能再说下去……
逐鹿天下,一统诸国,这是西莽帝数十年的夙愿,可是……
四大上国的形势太复杂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饶是西莽是四大上国中的最强者,西莽帝也依旧不敢轻举妄动,他原本以为……
他原本以为,终他一生,他这个心愿都不可能达成了,没想到……
时也命也……
北芪覆灭,北月立国,他的儿子却将这样的契机亲手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让他有了一尝所愿的机会!
天知道西莽帝心底是何等的激动,此时此刻,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意气风发,所向披靡……
“只要不出岔子,西莽注定成就这一番帝王伟业!不过……”
独孤南溪闻言,从一摞战报中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一直停留在衣架前对着那副老旧盔甲唏嘘不断的西莽帝,抿了抿嘴角,终是忍不住的道,“不过父皇却未必能再穿上这副盔甲了!”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忍不住的瞄了一眼西莽帝那掩在明黄色龙袍下的偌大肚腩……
她父皇这也……
太没数了!
这盔甲乃是父皇年轻时的旧物,彼时父皇还是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将,据说也是一风流倜傥的人物,哪里像现在一般……
经年养尊处优之下,自家父皇不止年龄长了,这体重也没少随着增长!
“南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莽帝闻言,当即回头一脸气急败坏的道,“来的时候咱们父女俩可是说好的,你不能阻挡朕上战场!朕还要在南芜帝和东篱帝那两个老家伙面前一展当年的威风,让他们记起当年被朕支配的恐惧呢!”
这样的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西莽帝怎么可能错过?自然一听女儿表达出不想让他参战的想法就炸了!
“我什么时候说父皇不能上战场了?”
独孤南溪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她家父皇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虽然精通帝王纵横之道,可到底是个女儿身,而且她也不像乔浅月一样文武全能的,对于上阵打仗这一套她并不擅长,所以,此战她虽然与父皇同行,但是战场之上真正坐镇的却肯定是父皇,她……
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不让父皇上战场这样的话!
“你是没说不让朕上战场,可是你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个意思!”
西莽帝闻言当即老眼一瞪,抱紧了衣架上悬挂的盔甲,一脸警惕的道,“你不让朕穿上朕心爱的盔甲,不就是不想让朕上战场吗?”
听话要听音,他这么聪明的一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女儿话里的意思?
正因为听出来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啊!
“!!!”
独孤南溪闻言,抬头看了西莽帝好一会儿,终是叹息了一声,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无奈的道,“父皇若是真想穿上这盔甲,倒也不是不可以……”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只是她和她父皇思考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独孤南溪说着,就对一旁恭候的内侍招了招手,道,“去传天工阁的匠人来吧!”
“遵命!”
内侍闻言,应声而退。
“噶?”
西莽帝见此,忍不住的一愣。
天工阁的匠人?
负责精密机拤设计和制造的?
“你现在找天工阁的匠人干什么?你要设计什么机关对抗南芜不成?”
“……”
独孤南溪闻言,斜睨了自家父皇一眼,垂眸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天工阁的能工巧匠被内侍领进了营帐。
“将父皇那老掉牙的盔甲带下去……”
一见匠人,独孤南溪当即抬手指了指衣架上的盔甲,道。
“!!!”
西莽帝闻言当即虎躯一震,下意识的将盔甲死死的护在了怀里!
天呢!
女儿果然大逆不道的在打他盔甲的主意!
“……”
独孤南溪见此,偌大的凤眸眯了眯,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道,“将胸围改大半尺,腰围……改大两尺……”
西莽帝闻言:“!!!”
一愣过后,老脸当即胀成了猪肝色!
改大?
不是拿走?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盔甲,西莽帝暗戳戳的松开了盔甲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
西莽帝就囧了!
这盔甲,不改大,还真没法穿了,而他的盔甲……
本就是出自天工阁之手,只是时过经年,他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咳咳!”
尴尬的咳了几声缓解尴尬,西莽帝不着痕迹的从衣架边挪开了身子,看着独孤南溪一脸委屈的道,“呜呜,女儿你嫌弃朕,你这分明是在嫌弃朕胖了……”
他可是想到上国的一国之帝,他富态点儿怎么了?
有毛病吗?
“儿臣不敢!”
独孤南溪闻言,斜睨了西莽帝一眼,面色如常的道,“女儿只是担心父皇没有盔甲裸装上阵会战死沙场……”
“!!!”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他战死沙场?
咒他死呢?
大逆不道!
这也太大逆不道了!
“!!!”
跪在地上的天工阁匠人见此,恨不得直接将头埋到地下去。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是他一个小小匠人能听的吗?
不过……
暗戳戳的瞄了自家身宽体胖的陛下,匠人觉得,皇太女的话虽然说的大逆不道了点儿,可是却未尝没有道理啊!陛下他……
他是真的胖啊!
这盔甲在陛下面前都是迷你版的,陛下哪里能穿得上?战场之上没有盔甲护体意味着什么,身为天工阁的匠人,他最明白不过了,太女殿下这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
“陛下,太女殿下也是一番……”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