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莽帝如是道。
“我求仁得仁,不委屈!”
独孤钰闻言,看着大营门口蓄势待发的粮草,神情释然的道。
他和沐鱼已经查验过了,那些粮草确凿无误,正是黑甲军翘首以盼的!
“南溪啊!朕和钰儿才刚从黑甲军驻地赶过来,又着急忙慌的还朝,是不是太急了些?”
西莽帝听到自家小孙孙这话,老眼中露出一抹心疼之色,转头看向女儿道,“钰儿毕竟年纪小,这样连轴转的赶路会累着他的,要不我们先缓缓?”
“……缓缓也不是不行!”
独孤南溪闻言,斜睨了西莽帝一眼,沉声道,“只是我们不走,粮草也不会动!”
西莽帝闻言:“!!!”
“我们这就走!”
独孤钰的声音,随之而来,说话间就径自越过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往给他准备好的銮驾上爬去……
“!!!”
西莽帝见此,眼中的心疼更甚,忍不住的拉住独孤南溪的手,道,“闺女,你这么心急火燎的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万一真的累着了钰儿怎么办?他可是你的亲侄子,累着了他你不心疼啊?“
“心疼!”
独孤南溪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那你为什么把钰儿逼得这么急?你明明知道钰儿眼下最关心的就是黑甲军的粮草……”
“因为他娘亲到了!正率领着乘风骑往我们这儿赶,最多一个时辰便至!”
“!!!”
西莽帝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
当即转身,连滚带爬的爬上了独孤钰的銮驾!
“小孙孙,朕来啦!朕要和你在一起!”
“快!快出发!朕要回家!”
“……”
天爷!
小孙孙的娘亲好可怕!
她竟然放着东宸下国好好的女帝不当,心急火燎的赶来跟他抢孙子,这还得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孙子从黑甲军中忽悠出来,怎么可能被人给抢回去?
跑!
得快点儿跑!
马不停蹄的跑!
“……”
独孤南溪看着自家父皇前所未有的神速上车,又看着自家父皇心急火燎的催促着銮驾起程,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在宫娥的搀扶下登上了自己的銮驾,当即冲着帘外挥了挥手,“启程!”
銮驾在御林军的簇拥之下,瞬间动了起来。
而停驻在西莽大营外的粮草队伍,也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着相反的方向出发。
独孤钰掀开车帘,看着粮草离营,长长的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现在他只盼着西莽太女,他那位便宜姑姑言出必行,不是骗他……
“钰儿你放心,粮草肯定会送到黑甲军手中,你姑姑她不会食言,就算是食言也白搭!”
西莽帝看着独孤钰脸上隐隐的担忧,忍不住的开口安抚道。
“嗯?”
独孤钰闻言一愣,回头看着西莽帝疑惑的道,“为什么?”
现在护送粮草的是西莽大军,如果西莽太女言而无信,这批粮草自然到不了黑甲军手中,他的担忧也绝非无的放矢……
“因为……”
西莽帝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转头往西莽大营后方的方向望了一眼,呐呐的道,“因为你姑姑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他可怜的小孙孙啊!
都不知道他娘亲已经杀过来了!
有他小孙孙的娘亲在,他家闺女就算是想反悔也得问过人家的同意,不是吗?
毕竟……
他那儿媳妇儿,据说也不是吃素的,能帮西凉培养出乘风骑的女人,厉害的很,怎么可能给他闺女反悔的机会?
“西莽帝陛下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边陲形势有变?”
独孤钰闻言,心底疑窦顿生,当即疑惑的道。
“呃!是有点儿小变化……”
西莽帝闻言,颇有些心虚的看了自家小孙孙一眼,挥了挥手道,“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你操心,你现在就跟着我们安心的还朝就好,剩下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独孤钰闻言,皱眉不语。
“北芪之战,黑甲军必胜!有爷爷和你姑姑在,这偌大的北芪谁也休想从你爹爹手中分走半分,你就放心吧!”
西莽帝见独孤钰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抬手轻拍着他的小肩膀保证道,“爷爷跟你保证,如果爷爷骗你,就让爷爷这辈子都吃不上肉和糕点!”
“……噗!”
独孤钰闻言,终是忍不住的笑场。
这样的保证,也就西莽帝恁说得出来了!
不过……
西莽帝敢这么说,可见确实诚意十足!
毕竟……
他已经确定以及肯定了,肉和糕点就是西莽帝的命根子,估计比他这个孙子在西莽帝的心中来的都要重要的多!
“笑了!朕的小孙孙终于笑了!快给朕抱抱……”
“你的肚子挤到我了!”
“来人啊!拿刀来!朕要把肚子切了!”
“……”
“……”
后面的马车中,欢声笑语断断续续的传来,落入独孤南溪的耳中,让她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笑颜……
“南溪殿下不怕吗?”
坐在独孤南溪的妙法师太见此,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拂尘,一边挑眉道,“战乱之中,和自己的娘亲失之交臂,小太孙知道了真相后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原谅南溪殿下!”
“……”
独孤南溪闻言,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他不原谅本太女,本太女也是他的姑母!他也是我西莽的皇太孙!”
“呵呵!”
妙法师太闻言一笑,“但愿小太孙和殿下置气的时候,殿下还能这么说!”
“!!!”
独孤南溪闻言,眼底露出一抹恼怒之色,转头等着妙法师太沉声道,“先生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本太女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被逼的?”
“要怪就怪兄长,如果不是他对西莽避如蛇蝎,如果不是他拘着钰儿不放,本太女何必用这样法子带钰儿还朝?”
“……”
妙法师太闻言,斜睨了独孤南溪一眼,缓缓道,“殿下可想清楚了?小太孙到底是羡殿下的儿子!你带走了小太孙,待得北芪战事了却,羡殿下必定紧随而至,到时候……”
“羡殿下手握北芪,还朝之时,西莽朝堂注定风波四起,殿下难道真的不担心吗?”
立女子为皇太女,乃是在西莽帝膝下并无皇子的前提下的无奈之选,若是西莽帝不但有皇子,这皇子还神武无比手握北芪,那……
西莽朝堂的风向,肯定会再次转变!
“……”
独孤南溪闻言,垂眸,嘴角自嘲的微勾,“若是那样,倒也并无不可……”
她无法生育,即便是继位西莽又如何?
将来还不是得将西莽交给兄长的儿子?
既然如此……
那她何必白忙活一场?
早交晚交,都是交,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她现在……
还不如早早的把钰儿带在西边,为多教他一些帝王之道!
“听殿下这话的意思,殿下莫不是打着退位让贤的主意?”
妙法师太闻言一愣,当即道。
“退位让贤?让给谁?”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是让给钰儿,本太女自然没二话!可如果是让给兄长……那绝无可能!”
“??!”
妙法师太云淡风轻的脸一抽,“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
独孤南溪执拗的道,“钰儿是本太女的晚辈子侄!本太女自然要疼要爱!可是兄长他不一样,都是母后所出,本太女和兄长差哪儿了?就因为他自小被送去东宸养育,父皇就对他愧疚偏宠的理所当然,凭什么?”
“父皇越是偏宠他,本太女越不让他好过!这西莽,本太女情愿交给他的儿子,也不交给他,本太女看父皇能耐我何!”
说到最后,独孤南溪已然气愤难掩。
妙法师太闻言:“!!!”
神情复杂的看了独孤南溪一眼,当即垂眸,不说话了。
这闹别扭的人女人什么的,最可怕了!
南溪殿下这摆明了是在和西莽帝置气,钻进了牛角尖没有出来的意思了……
想到西莽帝和独孤南溪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
妙法师太摇了摇头,继续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拂尘,连劝都懒得劝了!
这父女俩……
那就是一台大戏!
东宸那位战神夹在中间,绝对是最无辜的那个!
不过……
她乐得看戏,已然决定回头拉着自家小师妹一起看戏了!
只是此时……
她家小师妹只怕是正气急败坏呢!
想想那画面……
妙法师太的心情就忍不住的雀跃……
没能亲眼看到自家小师妹吃瘪的样子,想想都分外惋惜,不过,她如果留在西莽大营看戏的话,肯定会挨揍,还是逃了好……
诚如妙法师太所想,此时的乔浅月正在西莽大营门口,气急败坏!
“你说什么?”
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乔浅月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一把抓住那西莽将领胸口的衣衫,目呲欲裂的道,“你再说一遍!”
扑空了!
她竟然又扑空了!
才刚在萧越那里扑了个空,失了粮草也就罢了,现在她又扑了个空,这次……
不光失了粮草,竟然连儿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