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玩真的,他们比谁都玩不起!
“何老……”
就在一众臣子心底气急败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之时,乔浅月已然转头,看向了从头到尾都跟在她身后的何老,缓缓道,“独孤涧我就交给你了,东宸我也交给你了!”
“姑姑放心!”
何老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沉声道,“有我在,东宸乱不了!”
他这算是被赶鸭子上架吗?
唉!
东宸到底是自家姑姑的家,东宸的事儿到底是自家姑姑的家事儿,而他既然和姑姑是一家人,那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罢了!
就东宸现在乱成这样,他若不出手,想必也没有人能收拾得了!
为了自家姑姑,他就勉为其难吧!
“有你在,东宸乱不了?好大的口气!”
“就是!既然殿下说若是我们不服,就让我们致仕归家,那我们就致仕归家好了!殿下大可不必拿你的管家来羞辱我们!”
“就是!我等之所以劝阻殿下,都是为了殿下好!士可杀不可辱,既然殿下如此羞辱我们,那我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走!殿下宁顽不灵不听谏言,还任人唯亲,我等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
“……”
几个心高气傲的臣子见此,顿时就沉不住气了,义愤填膺的聒噪了几声,转头就要往章华殿外走去,可是……
“臣,吏部侍郎严宿,谨遵殿下之命!”
就在那几个臣子转身的刹那,一道恭敬的声音传来。
“!!!”
那几个臣子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回头,往严宿看去。
他们是心高气傲,可是,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在东宸为官二十余载,才高八斗的吏部侍郎严宿,才是那个最恃才傲物的人,朝中曾几何时甚至有传闻,他们吏部这位先皇一手栽培出的侍郎,师出名门……
高傲如严侍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殿下的三言两语吓住?
这……
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嘿嘿!”
就在几个臣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跪地的严宿膝盖挪了挪,调转了一个方向,冲着何老再次叩首,声音恭敬甚至带着一抹讨好的道,“国士门下二代弟子严宿,拜见师祖!恭迎师祖重归出仕朝堂,过问政事!”
那几个臣子闻言:“!!!”
满朝文武闻言:“!!!”
裘老大人闻言:“!!!”
国士门下二代弟子?师祖?
是他们听错了吗?
严侍郎是国士门下的二代弟子?国士门下……国士……
众人木木然的转头,往站在乔浅月身后的何老看去……
这个人他们适才来到无边风月时就见过,就是他在无边风月中安排侍女仆人……俨然一副管家模样,可是……
诸国只有一个国士师门,而那师门的开山鼻祖,乃是西莽上国皇帝三顾茅庐都不出仕的无双国士何磐!
何磐?
何老?
“严侍郎?”
“你……”
“……”
殿下的管家,是诸国闻名遐迩的无双国士?
是他们所想的这样吗?
严侍郎该不会是在骗他们吧?
让无双国士当管家,他们的殿下……怎么不上天呢?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严宿跪的四平八稳,俨然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众人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们应该猜对了!!
“何老,我以满目疮痍的东宸为束脩,延请你为独孤涧之师,辅政东宸……”
就在满朝文武心底翻江倒海之时,台阶之上,乔浅月的声音缓缓传来,“待我归来之日,我希望看到一个朝野清明,百姓安居的东宸,你可能做到?”
“……”
何老闻言,深深的凝望了乔浅月一眼,终是抱拳颔首道,“何磐,定不负姑姑所望!”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啊!
姑姑迫他收了独孤涧,又让独孤涧监国,肯定是打着要离开的主意,可是……
事关瘟疫,此去非同寻常,何老的心底担心极了,但是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力求稳重的说着场面话,先将这满朝文武给镇住!
“如此,甚好!”
乔浅月闻言,转头深深的凝望了独孤涧一眼,直接抬脚就往台阶下走去,“明日一早,我就会出发前往瘟疫最严重的沧州,能否稳住东宸,让独孤羡和我后方无忧,就看二位的了……”
声音落时。
乔浅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章华殿外。
站在台阶之上的独孤涧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迈出了一步,可是……
这一步迈出,他才发现,他已然到了台阶的边缘……
不能再迈了!
再迈出一步,他就走下了台阶,就等于让他家小堂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属于他九皇叔的战场在北芪前线,属于他堂妹的战场在瘟疫肆虐的前线,而属于他的战场,就在这东宸朝堂之上!
他……
不能退!
退一步,就是东宸的万劫不复!
站在一旁的何磐,看着独孤涧追出去的步伐僵在原地,看着独孤涧脸上从无措逐渐变得坚定,老眼中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独孤涧现在的身份尴尬,他家姑姑不会不知道,可是他家姑姑还是选择了他,除却信得过独孤涧的品性外,自然还有别的用处,只是不知道……
他这被迫收下的便宜弟子,到底够不够格让他真的教上一教……
“你们不是要致仕归家吗?怎么不走了?”
眼瞧着乔浅月走了,跪在地上的严宿爬起身拍了拍腿,冲着适才那几个心高气傲的臣子道,“你们尽管归家好了,朝堂上有我家师祖在,肯定能稳得住,乱不了的!”
敢说他家师祖口气大?
这些个渣崽,他就算不穿小鞋穿死他们,也得噎死他们!
“咳咳!严侍郎说笑了!”
“能和无双国士同朝共事,实乃我等三生有幸,我等定虚心受教,受教……”
“……”
致仕归家?
且不说他们适才嚷着要致仕归家也就是那么一说,多少有些要挟的意味在,如今……
东宸朝堂上多了个无双国士辅政,他们的地位就从至关重要迅速的转变成了无关紧要,这种时候他们若是真的致仕归家了,那就……
真的再无重返朝堂的机会了,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再走?
就算是脸被抽的啪啪响,都打烂了,他们也不可能走的!
“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年轻人,往后说话做事还是不要太草率的好,以免贻笑大方!”
严宿闻言当即嫌弃的冷哼了一声,再转头看向独孤涧和何老之时,脸上迅速的挂上了讨好的笑,“二殿下,师祖,不知我等眼下该如何行事?”
众人听到这话,当即抬头往台阶上看去。
这可是无双国士啊!
诸国朝堂闻名遐迩,传闻经世治国的天纵奇才!
他们也很想知道,东宸如此内忧外患,无双国士打算从何处着手……
“二殿下怎么看?”
众目睽睽之下,何老转头看向独孤涧,老眼一挑,问道。
“我?”
独孤涧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陷入了沉吟,片刻之后,终是看着何老满脸凝重的道,“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必先稳兵,我……弟子这就传信徘徊在王都之外的百万大军,稳住他们!”
“不错!”
何磐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道,“可是,还不够!”
能够率先想到稳住王都外的百万大军,独孤涧的心智和对政事的敏感度还是有的,只是……
到底有些放不开!
包括曦城军在内的那百万边陲大军,可都是奉了废帝的诏书,也就是独孤涧的亲爹独孤德的命令而来,他只以监国的名义就想稳住那百万大军,怕是不那么容易,因为……
监国,毕竟只是监国而已!
满朝文武听到两人这话,当即惊疑不定的往独孤涧看去……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无双国士对他们这位新任监国二殿下的考核,只是……
就连他们都不知道无双国士这么问,到底是想要从二殿下的嘴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更遑论是二殿下?
二殿下只是一个皇室纨绔而已啊!
“还不够?老师的意思是……这还不足以稳住那百万兵马?”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涧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眸底闪了闪,终是咬牙道,“那百万大军的将领,不乏我父皇的亲信还有野心勃勃之辈,若是得知我帮浅月堂妹监国,定会将我归为浅月堂妹一党,未必会听我的话,除非……我告诉他们,是我蛊惑堂妹谋了监国之重任,想谋而后定以待来日!”
只有这么说,那些各怀鬼胎的将领,才会将他当成忍辱负重的自己人,才会想方设法的从他这里谋他们想要的好处,他……
才有稳住他们的机会!可是同时……
这话一旦放出去,他就和那百万大军彻底的绑在了一起,不管他的初心是好是坏,将来他都难以洗脱染指兵权的嫌疑,名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