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乔浅月不无惋惜的摇了摇头,“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啊!”
音落,乔浅月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东宸帝一眼。
东宸帝闻言:“!!!”
顿时气的脸色青紫!
神医月老眼中的挑剔和对比之意太过明显,就差直接说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如独孤羡了,可是……
能一样吗?
太后是独孤羡的亲娘!
可不是他的!
但是这话,东宸帝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深吸一口气,看着下站的神医月老,上前一步,目光阴沉的道,“你确定,皇弟他情愿交出一半兵权,也要请你为太后治病?”
“当然确定!”
乔浅月闻言,伪装出的老眼一抬,笃定的道,“这种事情,还能做得了假?”
“那你可接受了?”
东宸帝闻言,瞳孔一缩,就连声音都忍不住的带了丝颤抖道。
黑甲军的一半兵权啊!
那可是就连他都朝思暮想的东西,若是独孤羡真的心甘情愿以诊金的方式交给神医月老的话,那他稍加运作,或许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易赢得接下来的阋墙之争……
“陛下以为,老夫会接受吗?”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老眼微眯的看着东宸帝,缓缓道,“老夫是个大夫,又不是个政客,要兵权来做什么?老夫又不傻,东宸战神的兵马,老夫只怕是有胆子拿,却没命执掌啊!”
东宸帝闻言:“……”
老脸上的神情变换了一番,终是叹了口气。
别说神医月老了,就连他,轻易都不敢沾染独孤羡的兵权!
黑甲军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在独孤羡的手中可以无往不利,可是,在别人的手中,或许就会变成一把双刃剑!
神医月老的回答,并没有出乎东宸帝的意料,只是,独孤羡手中的百万黑甲军,到底是让他如鲠在喉的存在,更是关系到接下来的东宸走向的关键,所以,即便是明知独孤羡绝不会轻易将兵权交与他人,东宸帝哪怕是听到兵权两个字,都还是忍不住的要问上一问,如今……
得到了神医月老确定的答复,东宸帝反而有些兴致缺缺了!
“不知陛下考虑的如何?可要为太后延请老夫看病?”
乔浅月却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东宸帝,径自开口道,“若是陛下心疼半副家资,老夫这就离开,陛下大可权当老夫未曾来过!”
说着,乔浅月就对着东宸帝一颔首,转身就要往殿外走去……
东宸帝见此:“!!!”
气的老脸顿时一黑。
心疼半副家资?那肯定是心疼的!可是……
神医月老手持国书堂而皇之的入宫,最后却因为他心疼家资而离开,那他这东宸帝的老脸该往哪里放?
把家资看的比太后的命还重要,他的不孝之名转眼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你信不信?
他是想权当神医月老没来过的,可是……
神医月老如此冠冕堂皇的入宫,根本没有给他权当的机会有没有?
“站住!”
胸口气的起伏不定,东宸帝终是在乔浅月快要走出大殿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要钱,朕给!只是,朕要母后的命!”
“……”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向站在上首的东宸帝,嘴角微微勾,缓缓道,“如陛下所愿,老夫定保太后性命无忧!”
东宸帝闻言:“!!!”
气的深吸一口老气,极力的隐忍好歹是压住了气晕过去的冲动。
他要太后的命,是真的要太后的命!
他不相信,神医月老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可是……
神医月老却说,他定保太后性命无虞,呵呵……
果然是独孤羡请进宫的神医,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陛下既然已经答应支付另一半诊金,不知什么时候能让老夫的人去清点陛下的私库?”
乔浅月见此,伪装过后的脸上,笑的褶皱更深,兴致勃勃的道,“老夫生平有良好,钱财与美人儿,陛下慷慨,老夫感激不尽……”
“你!”
东宸帝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怒色,可还是强自压下,居高临下的道,“神医月老喜欢钱财和美人儿,这好办,朕坐拥天下之财和佳丽三千,不知神医月老可有那个本事拿走?”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人美人儿与人弭害!”
乔浅月闻言,老眼一挑,沉声道,“只要陛下开出足够的筹码,老夫自然能帮陛下消弭祸端,不知……陛下想要老夫做什么?”
从她走进这紫宸殿开始,就一直在挑战东宸帝的极限,可是东宸帝却一直隐藏的很好,将一个昏聩无能的帝王演绎的淋漓尽致,如今……
她抛出了饵,就看东宸帝上不上钩了!
“神医月老名震诸国,敢在此时接受皇弟的延请来为母后治病,想必知道自己趟进的是什么浑水……”
东宸帝闻言,老眼微眯,缓缓道,“神医的胆量让朕钦佩,只是神医真的为了钱财美人儿,什么事儿都敢做吗?”
“当然!”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笑意越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夫为钱财美人儿,无所畏惧!”
“那如果,朕要皇弟的命呢?”
“皇弟?”
“独!孤!羡!”
“……”
——
乔浅月佝偻着身影从紫宸殿走出来的时候,一张老脸直接笑成了菊花……
“姑姑?”
等候在殿外的徐公见此,赶忙上前压低了声音询问。
“跟着陛下的人去陛下的私库!”
乔浅月苍老嘶哑的声音振聋发聩的传来,“陛下私库中的东西,全部都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了!记得一定要清点清楚,不能漏掉一个铜板!哈哈哈……”
徐公闻言:“??!”
什么意思?
他家姑姑把东宸帝洗劫一空了?
“……姑姑,你认真的?”
徐公瞄了一眼跟随自家姑姑而出的几个内侍,在内侍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忍不住的往自家姑姑身边凑了凑,将声音压的更低道,“姑姑不是来保护太后的吗?怎么……”
还顺道打劫起来了?
“都不耽误,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跟随自己而出的内侍,诡异的笑道,“老夫现在可是重赏之下的勇夫,有什么事情,是老夫干不出来的?”
徐公闻言:“!!!”
看着自家勇夫·姑姑,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去吧!”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一脸轻松惬意的道,“会有人带老夫去慈宁宫给太后问诊,你且去帮老夫清点老夫的家资!”
“……遵命!”
徐公闻言,嘴角抽了抽,只能认命的跟着几个内侍往皇宫私库的方向而去,临走前,徐公还难掩担忧的频频回首,不断的往自家姑姑瞄……
他家姑姑……是真的敢啊!
将东宸帝的私库洗劫一空,姑姑这是不想活着走出去皇宫了吗?
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乔浅月对徐公的担忧置若罔闻,维持着佝偻的身形,见内侍总管刘德从紫宸殿中走了出来,当即挑了挑眉……
“神医月老请,老奴带您去慈宁宫觐见太后!”
“公公请!”
青嬷嬷之前传出的信中,东宸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刘德,乃是先皇留给太后的人脉……
古人多会避讳上位者的名字,端看刘德的名字,就可见刘德有多受东宸帝器重,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用和东宸帝同字的名讳,只是……
东宸帝或许心胸狭隘,德行有失,可是适才一番试探,东宸帝竟敢在得知自己性喜财帛美人儿之后,堂而皇之的提出要她帮他取独孤羡的性命,就可见东宸帝并非无勇无谋之人……
一个有勇有谋之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身边养了二十几年的亲信,是先皇留下的钉子?
刘德是先皇留给太后的人脉不假,可是……
他当真不是东宸帝的人吗?
乔浅月暗自打量行走在前的卑躬屈膝身影,目光从刘德脸上那老好人的笑容上一扫而过……
一个能在后宫奴仆厮杀中上位,能得先皇信任,能时刻端着一张无懈可击的老好人笑脸的内侍,其心智和手段都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未必就不是这皇宫中的碟中谍……
目光从刘德的指尖扫过,乔浅月的鼻子动了动,终是开口道,“玉连草,有助人安眠之用,公公指尖有玉连草黄色汁水留下的痕迹,是公公失眠服用的吗?”
“呃……是!”
行走在前的刘德闻言一愣,赶忙将手往袖子里遮了遮,道,“宫中琐事繁琐,老奴年纪大了力有不逮,整宿的睡不着觉,就靠泡玉连草茶喝才能歇下……”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语重心长的道,“老夫劝公公还是不要继续服用的好,玉连草虽然助眠,可是却能让人神智混乱,久而久之还会形成依赖陷入疯癫,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办差容不得丝毫闪失,长期服用于连草,只怕会引来祸患!”
“多谢神医提醒,老奴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