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的话跟叶宁溪所想一致,她猜到是如此,可真听到袁木这么说,她的心又揪紧了。
之前,她一直觉得陆瑾骁对袁木有偏见。甚至觉得他不可理喻,胡思乱想还心胸狭隘。
可她没想到,关键时刻,他会救了袁木。
当然,也救了她。
叶宁溪没再说话,指尖紧紧捏着装药的袋子,关节处因为用力而发白。
“宁溪……”
袁木想劝她,话还没出口,叶宁溪却站了起来。
她朝出口处去,袁木慌忙站起跟上:“你要去手术室那边?”
“嗯。”
叶宁溪应了一声,脚步虽然走得慢,却没有停。
袁木看看她,一脸担忧:“你这样子能去吗?”
这话,拽住了叶宁溪的脚步,她停了一下,咬了咬唇,抬手抚了抚肚子。
许久,她低低的说了句:“我担心他。”
没再说什么,她又朝前走去。缓和了这么一会,她已经没那么难受。只是心,一直紧紧悬着。
因为不敢走快,几分钟的路,他们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怎么样了?”
叶宁溪一看到冷刚就问。冷刚见她回来了也放了心,但还是关心的问了问她的情况。
叶宁溪只朝着那紧闭的门看,表示自己没事。
“还没结束。要不,您在那坐一会?”
冷刚提议,目光扫到袁木的时候,冷意森然。
手术没结束在这里着急也没用,叶宁溪想了想只好退到了一旁的等候区。
时间一点点的滑过。手术室那边没有消息。腹中的宝宝倒是渐渐安稳了。先前的胀痛感也渐渐缓和了。
宝宝很好,很省心。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能叫人省心。
之前,得知他所乘的飞机出事之后,她就悬心不已,担忧到吃不下睡不着。见到他平安归来,她又欣喜若狂。
如今又是这样。等在这门口,她的心紧张到疼痛。
叶宁溪,你承认吧。这个人在你心里早已不是你自己所认为的那般不重要,那般可有可无。
他之与你,是缺之不可的那个。
很长的时间里,她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有抬头看就在身旁的袁木一眼,一直半低着头,盯着手里装药的塑料袋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我们少爷怎么样?”
冷刚就在门口,先迎了过去,叶宁溪也急忙站了起来。
还没等她迈步,眼前医生的反应就如晴天霹雳一样砸了下来。
这医生没说什么,却摇了摇头。
同是医生,在医院里呆了这么多年,这个反应她还能看不懂吗?
这一瞬间,她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骨一样软了,脚步再也迈不开,硬生生的钉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医生。
那医生也看见了她。都是同事,医生对她露出了同情。
同情!!最致命的同情。
“伤者后脑伤的太重,基本上已经回天乏术了。你们家属准备一下。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医生的声音突然很遥远很遥远,他的身影也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眼前,蓦然罩下一片暗影,整个世界都黑了。
“宁溪……”
最后听到一个焦急的喊声,叶宁溪的人就软了下来,双眸也紧紧闭起什么都不知道了。
“宁宁。”
谁在喊她?是他吗?是,一定是他,只有他才会这样喊她。
可他在哪呢?
眼前是一团浓密的白雾,她被裹在这团白雾里,辨不清方向。
顺着他的声音寻过来,她努力伸手摸索着,摸到的却始终是空无的白雾。
“陆瑾骁……”她急了,大声喊道。
“少夫人,少夫人。”
耳边又换了个声音,她费力的转过脸,缓缓睁开了眼睛。
“白婶?”
“您醒了?你觉得怎么样了?”白婶很着急。
叶宁溪看看她却没说话,待混沌的脑子稍稍清楚,她眼中又显出了急色。
“陆瑾骁呢?”
“少爷他……”白婶也一脸哀戚:“他在病房啊。哎,怎么会出这事?”
她连声叹气。叶宁溪盯着她这张凄楚的脸,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吐掀开了被子,挣扎的要起来。
白婶见她这样慌忙按住她:“少夫人,您可千万别动。医生说了,让您躺着。”
“我去看看他。”
她想,很想,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就想立即见到他。
“那怎么行啊?”白婶张口就否定了:“医生说了,您不能动。少夫人,您听我说,这话说的不敬,可这是事实啊。少爷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您肚子里这个可就是他唯一的血脉了。您可千万得保住这个孩子。好歹也给少爷留个孩子。”
“……”
这话如锋利的刀一样,一片片的切割着她的心。
手隔着被子抚着肚子,她被这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疼痛淹没了。
她甚至哭不出来,只呆呆的盯着白婶。
白婶将她又扶了回去,柔声劝道:“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医生都说了,幸亏这孩子争气。不然像您今天这样的,又是跑又是昏倒的,孩子想保住都不容易。您躺着吧。等身子好些了,再去看他。”
那还来得及吗?
叶宁溪的心口被压的严严实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很长的时间里,她都像个木头人一样,倒是没再挣扎起来,只是躺着,眼神空洞,也没说话。
白婶看她这样,心里急也没办法,只暗暗的叹气。
这时候,一直在外面的袁木听到动静拧开了门。
“宁溪,你醒了。”
“袁师兄。”
叶宁溪回过神,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盯着袁木看了看,那双本已经死气沉沉的眼睛突然迸射出了灼热的光芒。
她蓦然又翻身坐了起来,紧盯着袁木:
“袁师兄,你认识的专家多。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凝在了这句话里,听的袁木极其不忍。
“宁溪。你先别想这些。自己保重好身体。”
不想?她怎么能不想呢?
“袁师兄,你帮我去找找人好不好?子瑜上次也伤的那么重,都治好了。陆瑾骁也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叶宁溪像是没听到袁木的话一般,只盯着他问。
袁木眉心紧蹙,盯着叶宁溪看了一会,无奈道:
“宁溪,他们两人情况不一样。我刚才已经去医生那看过他的脑部ct片了。子瑜那时候大脑虽然有损伤但是基本还是完好的。他这个就差宣布脑死亡了。医生没明说不想刺激你。”
袁木的话让叶宁溪如至冰窖,浑身凉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