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带着亲手做的水果羹敲门而入,凤庭戬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看谢晚的眼神炙热又坦白。谢晚看着那个眼神,心底燃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只想匆匆离开。“谢晚也在啊,正好尝尝我做的水果羹。”
“陛下,有没有发现,几日不见,谢晚美貌了不少?”
“我看她的皮肤、发色、唇色,似乎比名动京城时更绝了。”
皇帝不关心这些,在他眼里,谢晚作为一个臣子的价值远比她作为女人的价值大。他不以为然的抬头去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谢晚热情道,“容妃娘娘好眼力,我来之前,特意涂抹了几个大夫共同研制的胭脂水粉,想在京城看看有没有兜售的市场。陛下一直没发现,我还以为产品不行,现在我才发现,论鉴赏胭脂水粉的能力,还是靠女性同胞。”
“容妃娘娘,你看我这个口脂颜色如何?我们还调制出了玫粉、正红、芭比粉、橘色等十多个颜色,涂在脸上都有不同的效果,还有我这个粉底,用的是名贵的珍珠粉材料,舒爽透气却能遮斑遮瑕,有些小姐的皮肤发黄,涂了这个,皮肤还能变成剥了壳的鸡蛋。最重要的是,它贴合皮肤,让人看不出化妆痕迹,就不会看上去很假。”
化妆品永远是打开女性聊天的敲门砖,容妃的心思全被转移,抓着谢晚试粉底颜色,“真的这么神奇?我有个侄女天生黑皮,粉底却只有一种颜色,怎么涂怎么假。”
“最近天气热,我有些上火,你看我额头上就有个小疙瘩,太医一直让我调理调理,可我调理了几日依旧未见成效。”
皇帝乐呵呵笑着,眉眼间全是包容,“谢晚啊,你的胃口真大,正事还没做完呢,又想着这些小打小闹。”
谢晚拉着容妃走出,不赞同道,“陛下,这您可就漏眼了。信不信将来我卖胭脂水粉一年的税金,够得上大楚整体税金的十分之一?”
皇帝不以为然,“有这么赚钱?”
不将陛下当做高高在上的君主,像个娴熟亲人的玩笑话语,却听得凤庭戬脸色惨白。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脸,比谢晚拿出的粉饼还白。果真不是亲生的吧!若真是亲生的,父王怎会在外人面前苛责亲子!谢晚看到了凤庭戬痛苦的表情,顿时觉得荒谬,她都没有说凤庭戬的一句坏话,他怎么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天下女子有多少,就有多少人买胭脂水粉,富家千金们有高档的胭脂水粉,平民百姓们也有平价的产品。只要是女子,一生总有几回会用上这些,您算算大楚有多少女子?”
皇子砸了咂嘴,为庞大的数字咋舌,但他却不信谢晚能做到这些。虽没做过生意,但他看过不少户部的账目,胭脂水粉这些,去年的税金加起来还没千分之一,属于最不盈利的东西。达到十分之一?谢晚也会妄言啊!谢晚眼中似有流光闪烁,言辞灼灼道,“陛下,打个赌如何?若我赢了,满足我一个愿望,若我输了,您也可以提一个要求。反正对你来讲,也没有损失。”
皇帝哈哈哈大笑,不为她的妄言热闹,反而甚是开心说,“那便如此。以一年为限。”
容妃心中更是诧异。她早就知晓谢晚受宠,未发现她竟如此受宠。伺候陛下二十多载,她最清楚皇帝是有多讨厌狂妄之人。今日谢晚说了,陛下非但不恼怒,还大笑连连甚有意思,她便趁着两人开心时说,“陛下,这事儿我也听见了,就让我做个公证人。”
“我当然不白做这个公证人,谢晚,等你胜了陛下,我也许你一个心愿,若你没胜,也无需你付出其他!”
皇帝大笑阻止,“爱妃你可别太宠谢晚了,谢晚这人我太了解了,她最喜欢蹬着你鼻子往上。”
凤庭戬心碎成渣,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冰凉的不似自身才有。真是讽刺啊!他顶着常人不可及的五皇子名衔,在父王母妃面前,受宠程度却还不如一个落魄门户的孤女。一股怨气从脚底钻出,蓬勃迅速上升遮掩理智,在三人大笑间,他冲动说出了一句话。大笑,停止。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此时此刻凤庭戬终于不再是游离之外的边缘人物,但他却感觉到一股更强更冰的后怕。冰冷的后怕遮盖住怨气,阻隔了他的气息,他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了。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说,“父王,你如此喜欢谢晚,干脆认谢晚为女儿吧!”
他愚蠢的堵住了母妃的计划,也堵住了自己的后路。若陛下真同意了他的蠢建议,谢晚以后都无需再辅佐凤非尘,都能自己竞争皇位。“傻孩子!”
锐利的眸光从容妃眼中迸出,声音却似黄鹂般婉转动人,容妃轻轻拍了拍五皇子的肩,凤庭戬却仿佛自己的魂都被拍了出去。“想让谢晚成陛下的孩子,你娶了她不就行了?”
“刚才还一直跟我说谢晚哪里好哪里好,亲眼看到了就犯傻了,不过男孩子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就是这样,陛下年轻时候也是。”
皇帝多看容妃一眼,似乎在问他什么时候这样了?“谢晚啊,我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之前是做过不少对你不好的事情,你别在意!他不是针对你,他只是太喜欢你了,想引起你的注意。”
谢晚眼眸微缩不予理会,抢功、贪婪、迫害、甚至无脑摧毁潇湘村,可不是一个男孩子喜欢女孩子的表现。容妃的意思她看明白了,无非就是觉得她有用,想把她捆绑在一条船上。谢晚对待爱情的态度向来分明。喜欢的时候会用尽一切去喜欢,不喜欢便会立刻拒绝。不然也不会发生与凤非尘订婚又退婚的事情。“容妃娘娘,感谢厚爱,但我心有所属。”
皇帝觉得有趣,假装没听见容妃的话,自顾自的问,“谢晚啊,你喜欢上谁了?你的婚姻大事可真算是大事,不过没关系,你喜欢我帮你,不管男方愿不愿意,都让他只娶你一个。”
“是昭王。”
昭王!皇帝心领神会,容妃确实捂唇惊呼,“昭王?是你在龙庆城对他心有所属?也是!共历患难肯定会有感觉,不过怎么办呢?”
她眉色焦急,引来皇帝注意,“爱妃有事便讲!”
容妃难以启齿,再三催促下才支支吾吾说,“有个自称是昭王未婚妻的姑娘,千方百计的托人找昭王,我觉得奇怪,就多问了几句,她说她是昭王在边城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