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陛下更清楚潇湘村的神奇。世人都以为他每年去一次潇湘村,是爱慕潇湘神女爱的无法自拔。只有他自己清楚,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爱慕是其中一方面,谁不喜欢漂亮年轻还神秘的女人呢?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会给他吃一样东西,吃过那种东西后,他会感觉通体舒泰,浑身是劲,感觉还能再战五百年!神女说那种东西不宜吃多,一年一次是最佳的治疗手段,他信了。直到谢晚提出长生不老液,他才惊觉这一切背后的原因。再回想得到千年药植的阿戬,和一无所获的凤非尘,就觉得微妙了。*看着陛下满脸全是对失去液体的痛惜,谢晚抢先道,“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它的诱/惑,除了将死之人,和,不知内情的人。”
一句话,将凤非尘身上的嫌疑排的干干净净。皇帝心头一震,锐利的眼死死盯着谢晚。皇帝也许不是全大楚最聪明的智者,却是全大楚最计较利益得失的人,几乎是瞬间明白了谢晚说的意思。已经知道其药效的凤非尘不可能是纵火犯,相反,有千年药植傍身的五皇子反而成了嫌疑者。假如万一呢?万一凤非尘就想赌这一把呢?想法还未成立,皇帝就将他割舍。若真知晓那就是长生不老液,怎么可能会轻易割舍!谁也不是傻的啊!他靠在椅背上气若悬丝,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十岁般。曾经有那么几十年,他距离长生不老液只有一步之遥,却视而不见。等终于发现,它们已经变成了一汪死水。这种心痛,不亚于在他心尖上狠狠的割。皇帝沉默,谢晚跟着沉默。安静的书房,反而让等候在外边听不见声音的容妃五皇子心跳难安。他们不停对着守在门口的公公使眼色,公公不动如山,站的笔直。“阿戬,你别担心,你送了陛下那么多千年药植,陛下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你?无论谢晚说了什么,你都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凤庭戬不置可否,“娘,我还是觉得心慌,凤非尘跟凤北恒不一样,他的功绩迟早会传到陛下耳中,到时候肯定会被放出天牢。”
容妃笑的从容,安慰道,“那又如何?到时你已继承太子之位,是内定的下任贤君,就算将他放出来,就算百姓给他洗掉污泥,也于事无补。你要知道,你父亲最是疼爱你。”
公公徐徐走来,眼神复杂的吭声说,“陛下有旨,罚五皇子跪上半日,五皇子,跪吧。”
凤庭戬:??母妃,父亲就是这么疼爱我的?**身为皇者,不会过多的悲伤秋月,他迅速想到了挽回的办法,盯着谢晚商量说,“潇湘村虽然没了,但还有潇湘神女。”
下完旨意的皇帝收敛气息,再度变成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君王,他凌厉的双眸直射谢晚,将人看的心慌气短,“但昨日我让人去见神女,她不愿见我。”
“我询问为何,她说,她此生不会跟任何人说话,除了你。”
“谢晚,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她与你说了什么,我只想问,她是否知晓炼制这东西?”
如果谢晚记得没错,话题最开始讨论的是,凤非尘的罪责。但人很容易被更重要的,或者说是最近更看重的东西转移心思。即便是帝王都不例外。那锐利的眼眸直直看着谢晚,仿佛将谢晚跟长生不老液盯死,若是回答的不好,谢晚都很难逃出这个地方。但此刻,谢晚却为凤非尘深深悲伤。“陛下,这东西若是单靠个人力量就能练就,潇湘村也不至于会被屠杀。聪明的人一旦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时,便会将重要的东西奉上,以换回短暂的生机。您说是不是?”
“至于神女知不知道?这点我无法保证,我只保证,若是找到真正的凶手还潇湘村一个公道后,神女肯定会开口说话。”
“需要注意的是,神女是跟凤非尘一起入的潇湘村,也是同她一起在山上看到潇湘村着火。”
没能用气势压倒谢晚的陛下又是一阵气短,双眸冷冷扫向突兀站在门口明显有事要做的公公。**书房外,凤庭戬跪的双膝酸疼。从未被如此对待的他双眸含泪的朝容妃哭诉,“母妃,谢晚定是说了什么蛊惑了父王,才让父王如此做的。”
“你赶紧进去打断谢晚,哄父王让我站起来好不好?”
“我腿疼,我感觉地上布满了针,扎的我膝盖都要废了。”
容妃就那么一个亲生儿子,还指望着他继承大统,让自己成为太后,心中百转千回后,抹着泪走过去。到底是独宠后宫的宠妃,公公也不敢怠慢,收了好处走进书房后,再出来,整张脸都是铁青的。“来人,上珠算。”
几个禁卫军将一个大算盘压在了凤庭戬膝盖下,痛的他嗷嗷直叫。但刚收了好处的公公却面无表情直接无视,“五皇子殿下,陛下说了,让你好好跪着反思,再不老实,就让你在烈日之下跪着了!”
凤庭戬和容妃十分不解:怎么罪行还加重了呢!一会儿后,凤庭戬咬牙切齿道,“母妃,定是谢晚,定是谢晚在背地里说了对我不利的东西,定是这样的没错!”
**让凤庭戬跪拜,完全不足以消散陛下心中痛失长生不老液的阴霾。可那是他的儿子,是容妃的儿子,他还得靠着儿子稳固朝堂局势,让日渐壮大的容家乖乖听话。常人总觉得天下是他的一言堂,却不知他为了各中和平付出了多少。哎,说多了都是泪啊。自己的苦楚又何必说给不相干的人听?大不了到时找个不相干的人顶罪罢了。“找你过来,就是为了弄清楚潇湘村亡村的真相,既然你确定凤非尘与你一起,我便信你。”
之后跟神女沟通,还得靠谢晚,可不能得罪了这个县主。“朕已经看了龙庆城传来的奏章,知县洋洋洒洒写了一堆,有一半是在夸赞你的,没想到你真厉害至此,解了世间百毒。”
“封你什么好呢?就封你……”谢晚嚯的抬头,在皇帝停下来的迟疑声中说,“陛下谬赞了,臣女并不否认在此次的龙庆城事件中出了力,但用想也知道,仅凭我一人根本无法治愈。”
“这其中,有搬运初诊的医者,有不畏中毒探查的江湖人士,更有一直熬消毒草药做初级防范的家属,是大家共同的努力,才让龙庆城越来越好,若只让我一人受嘉奖,我受之有愧。”
陛下哑然,莞尔一笑,“你这丫头,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嘉奖他们。”
“不过你得想好了,本来我是准备重赏你的,你若给他们说话,势必会将自己的功劳分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