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甲虫沿着地面飞行,穿过人群隐入黑暗,无师自通的去往目的地。它飞去哪里又飞向何地,无人注意无人关心,即便有人看到,也只当它是只普通甲虫,用手挥开。只是有人最恨甲虫,冲过去挥着去打。黑色甲虫短暂停留,露出猩红色的眼神,无声看向打它的人,没一会儿时间后悄悄飞走。谢晚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眼光落在身上,抬头去看,看到正怒目而视的潇湘神女,从容不迫的露出一个嘲讽微笑,神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蛰到般尖叫一声。慌张回看自身,确认蛊虫完好无损时,这才又看向谢晚。眼神中多了忌惮与恐慌。不是错觉,刚才蛰伏在身体里的蛊虫再度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可是怎么可能,谢晚她……谢晚早已转移视线,正温和与梅若雪说着什么,梅若雪神情激动,绕到谢晚身前,将她的身体牢牢挡住。“娘,病患已经待了很久了,娘!”
“潇湘神女!你在看什么?”
凤北恒不满的看向仿佛被定住的神女,不满之情表露,在察觉到她看向的方向是谢晚时,警惕又不解,压低声音询问,“娘,谢晚是又对你做了什么?”
潇湘神女没有反应,依旧傻傻的盯着前方看。凤北恒火了,他就知道谢晚会耍阴招,等着吧!他定不会让谢晚好过!“谢晚!”
高亢的声音,如过电般,激的神女身体里的所有蛊虫剧烈跳动,连带着神女也不受控制的轻颤一声,紧接着双腿一软跪趴在地。这副异样,在凤北恒看来,更是证据确凿,断定谢晚就是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使了阴招。“谢晚,你对神女做了什么!”
“你妒忌神女一日治愈上百名病患,便对她使阴招。”
“你这样的行径,还配称作大夫?”
双方隔着最起码有五十尺距离,凤北恒栽赃陷害的话那是张口就来,丝滑顺畅毫不打结。谢晚一方的大夫们听的瞠目结舌,现场的家属病患们看的呆若木鸡。明明他们没看到谢晚动手,但二皇子说了谢晚动的手。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用的什么毒?难道是谢大夫趁着大家没注意动的手吗?为什么?对了!二皇子说了,是妒忌,妒忌神女一日治愈百名患者,所以刚才还挑衅的询问神女是否还会像昨日样厉害。家属病患们将信将疑,正用心治病的大夫们气笑了,尤其是被指控的谢晚,“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二皇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怎么你家娘亲摔了一下,都是我的错吗?那你怎么不说将龙庆城祸害成这个鬼样子的人是我呢?”
“凡事都得讲证据,你就算伪造个证据出来我也会配合你调查,偏偏你红口白牙的诬告我,怎么?身为皇子,就能不干人事?身为皇子,就能空口白牙的诬陷别人?”
是啊。证据呢?总不能说他是皇子,他说出来的话就是证据吧!那以后他随便不爽快的诬陷人,那人就必须得受着吗?还有没有王法了?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龙庆城可不是凤北恒他一人的一言堂,可不是他说什么就说什么。再说,这个地方,也不是只有他一个皇子。“二皇兄,这是作何?”
凤非尘从高位凌空飞下,正好站在两个比赛队伍的中间。他一身华袍贵气天成,与站在治疗队伍中,看起来小家子气的凤北恒相比,更像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皇族。他微挑的桃花眼中全是冷意,阴沉沉的回看凤北恒,却露出一个灿若骄阳的笑容。在龙庆城民眼中,可不在乎哪个皇子受宠,哪个皇子在京城的人脉更多,就受欢迎的。他们只关注眼前的,他们只知道眼前的凤非尘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另一个却是个遇事逃脱的怂蛋。所有人都感觉愤怒,但又十分清楚要不是他,潇湘神女也不会过来,正犹豫不决时,凤非尘站了出来。“二皇兄说谢晚光看了神女一眼,神女就跪了。这可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笑话。”
“难道潇湘神女主动跪下也是谢晚的错?难道神女跪下了,就能证明谢晚有妖术在身?”
“谢晚,你再看看其他人,看其他人跪不跪。”
谢晚从梅若雪身后钻出半个脑袋,狡黠的双眼似笑非笑的扫向凤非尘,凤非尘宠溺弯了弯嘴角,“她看了我,我站的好好的。”
“谢晚看向了二皇兄,二皇兄站的比青松还笔直。”
“谢晚扫向了病患家属,病患家属全部正常,没有跪下的。”
“二皇兄,现场检验了,谢晚的眼睛没有问题。”
他回视神女,眼中全是显而易见的讥讽,“那么神女,是你的膝盖有问题吗?”
啪叽。话音刚落,神女便对他跪下,提前拜年的大动作震惊了在场所有人。是什么情况?是谢晚?众人迅速回看,看到正诧异回看的谢晚,还没人问话,就有人为谢晚开脱。“不关谢大夫的事啊,谢大夫刚才正跟我们说话呢,听到声音后才回头的,她都没看神女大人。”
“对对对,我们作证,我们刚才一直看着谢大夫,这神女是我们城的恩人,我们绝不会放过让她备受屈辱的人,可谢大夫真不是。”
“我作证,我也作证,我们刚才都看着谢大夫呢!”
“那神女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昨天耗费太多力气导致的身体虚弱?”
凤北恒怒不可遏,当着一群低贱愚民的面丢脸,还不如拿刀子割他的脸呢!他单手扶起神女,冲着凤非尘道,“三皇弟,你可真的……”“啪叽。”
潇湘神女又跪下了。人群中有人惧怕的跌坐在地,“刚才,刚才我偷偷看了眼神女,然后她就冲着我跪下了。”
小声的嘀咕下,站在他身边的城民全部散开,徒留他一人慌张不安的站在原地。“啪叽。”
刚被扶起来的神女又跪下了。众人紧张不安,死死将脑袋低下。“啪叽。”
刚被扶起来的神女又又又跪下了。这下饶是再迟钝,凤北恒也看出了猫腻,他慌张大吼道,“所以不准抬头,低下,都给我把脑袋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