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神女的语言艺术实在高超,怪不得能将当今陛下迷得念念不忘。简单的几句话,既点出了龙庆城最大的功臣谢晚之所以能来,全是凤北恒的功劳。又袒露谢晚来时目的不当。在所有被治愈的人眼中,谢晚的形象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凡人,她高于众人,形象光辉,不畏艰辛,日夜研毒,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全心全意的为城民们好。这份情意是纯粹的,形象是高大的,众人不自觉的给谢晚加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认定她是为他们而来。但潇湘神女的几句话,直接敲碎了滤镜。他们会不由自主的想,谢晚不想来?来了之后又为什么尽心尽力的工作?这里头肯定被掺杂了不可多说的利益吧!隔着这一层,许多人心里头蹿出一些火气,有种被欺骗的上当感觉。正当他们迫切想要知道谢晚从中得到了什么的时候,潇湘神女话锋一转,谈论起其他,“虽然我初来乍到,对所中之毒并不了解,但我好歹也解了三十多年的毒,对世间大部分的混合毒都有所了解。”
“一比一,公平些,说不定我的解毒速度比你还快上不少。”
“你尽管挑一些对你有利的病患即可,剩下全让我来。”
若是没有些真本事在手,很难说出这种话来。谢晚冷漠回看,深思前一晚凤非尘找来的资料。资料上说,潇湘是个特别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每隔十年都会挑选数十名少女进入一个洞穴,三个月后能从洞穴里走出来的就是圣女,且每次都只有一位。无人知晓洞穴里有些什么,只知道每隔从洞里出来的神女医术高超,即便没出过潇湘村,都能解百毒。渗人的很!这会儿谢晚先领略了潇湘神女的语言艺术。语言艺术确实比她家那个不中用的儿子强。若凤北恒有他母亲三分功力,又怎会被谢晚按在地上摩擦?这个潇湘神女,不好对付啊。现场气氛变得沉默。之前一边倒的热情,在潇湘神女的几句话后变得沉默。看不惯谢晚被欺负的长楹高声喊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叫阿晚是被凤北恒叫过来的?分明是被他骗过来的好不好!要不是凤北恒做出模仿昭王笔记的下作事情,她也不会过来。期间多次露出破绽,惹阿晚怀疑,这才犹豫不决的好不好。谁知道他说的事情是真是假,谁又知道龙庆城是否真有百姓蒙难。”
“再说,说句不好听的,阿晚不治病又怎么了?阿晚又不是大楚登记在册的医者,解毒只是她的兴趣罢了,现在既然上手,她就要拼了命的为了多挽救一个性命不得不努力,因为她清楚手上要是沾染了鲜血,人命就会往她身上扔!”
“她不是医者,她是朝廷刚下发的县主啊,靠着说书名噪京城的好不好!”
“现在弄出这么一出,也是希望潇湘神女能减轻一部分压力,可是你们猜潇湘神女怎么做的?”
“她不同意,还说要想自己同意,比赛的筹码必须是整个龙庆城,并要让谢晚跪下来磕头道歉。”
“太可笑了,出事的时候,为什么二皇子只给谢晚写信不给神女写信?好吧,就算写了,那为什么谢晚能提前半个月到场,她却现在才来?”
有些东西不能说的太满,一满,众人就容易胡思乱想。他们不记得谢晚是怎么过来的,却看到神女是被牛车拉来的。呵,牛车。这么慢的速度,是要等龙庆城所有人都死绝了才过来吗?长楹不会语言艺术,她只会栽赃嫁祸。仗着城民对谢晚的好感,乱说一通,有理没理先把气势搞起来先。潇湘神女眼神阴鹫,长楹浑然不惧,面朝城民再度说的铿锵有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沉默的城民们给拉回来,还茶言茶语道,“各位,举办这次比赛的初衷是什么呢?是炫谢晚的医术吗?不是,是为了救治更多的人,救治更多的人啊!”
“话不多说,就此比赛吧!我们也不要求什么,只希望趁着这次机会,将城内剩余重症患者的病治好。”
“之后若是神女更胜一筹,我想不管是下跪还是将功劳拱手相让,阿晚都不会在意。”
好一通绿茶感言,直接将城民们的怒气值飙升,再也听不进去潇湘神女的话。不管谢晚之前做了什么,来到这里后,她没有一天懈怠,比起什么都没干只会哔哔的神女,不知道强了多少。可现在,谢晚却愿意为了他们的健康向仇人磕头。不能忍!不能忍啊!所有的沉默像是被热油点炸般,滋啦啦沸腾起来。“滚下去,我们不要你治!谢大夫不需要为我们付出!”
“太恶心了,居然用我们的命去抢功劳!抢吧!你们要是抢了!我们就上万人血书去京城告发!”
“太无耻太可恶了!这真的是皇子所为吗?”
“神女?为何高高在上的名号搞的却是这种下三滥的招式。”
民愤四起,甚至冲过去将二皇子和潇湘神女乱扯一通。这会儿饶是高高在上的神女,绷不住的大喊大叫,“我没有说过,都是她胡言乱语。”
“我们不会抢功,更不会让她磕头道歉。”
“别拉我衣袖,下去,下去啊!”
等神女和二皇子狼狈不堪时,凤非尘这才让人松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既然潇湘神女答应不会再找谢大夫麻烦,那就到此为止了。”
“让龙庆城所有的百姓健康是谢大夫最大的梦想,你们不应该成为事件里的拦路石。”
潇湘神女被侍女围在身后,警惕又小心的回看谢晚等人,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头吃人的怪兽。太可怕了!自从当上神女后,一生都备受推崇的女人可没看过如此场景,她身上还残留着愚民们触碰揉捏的酸痛感。这笔账,她要通通算在谢晚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