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辆马车过来,让谢晚安心等待,这一等,就等来了昭王。昭王俊美依旧,就是不怎么高兴,骑着白色骏马宛若童话中走出来的高傲王子模样,他居高临下道,“短短几日,身份已今非昔比,如今再次见到,我应该叫你什么?县主还是妹妹?”
谢晚心里头一咯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想尽办法将冒烟的火药压住,“昭王想叫什么便叫什么,跟真龙天子比起来,我就是个运气极好的西贝货,昭王若是觉得我看着厌烦,我现在就退开。”
凤非尘无波澜的看去一眼,冷哼一声。他没有离开,反而转移话题说,“最近我调查了几起贪污案件,其中不乏有皇亲国戚朝廷重臣。”
意有所指的话语,听的谢晚云里雾里。她不明白凤非尘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左右想来,也就一个可能:昭王在解释他这几天没出现的原因。谢晚赶紧推拒,“那就恭喜昭王受到重用,我看今日时间已经不早,昭王身体还没养好,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
凤非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谢晚读出了恼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幸亏他驾马离开,没有多做留恋。很快,大内高手的马车到了,谢晚平安无事来到新家,脑子里却萦绕之前说的话不散。第二天天未亮,门外传出一阵哀嚎,很快哀嚎不见,但门后又传出来了。凄惨的哭声,悲痛的哀嚎,口口声声说着,有人快死了,让谢晚去救命。谢晚身为医者,对‘死’这个字尤为注重,立刻询问是什么事情。婢子莲步挪来,温声细语说,“回县主的话,喊话的是安宁侯府的夫人苏氏,她家侯爷三日前以贪污案重要嫌疑人被逮捕,她求遍所有能求的人皆无法,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想求着您开恩放人呢。”
谢晚气笑了,“我能帮她什么?我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写书先生罢了,她若是觉得我能帮她在陛下面前说话,那就大错特错。”
婢子清浅一笑,“县主,人一直在大哭大闹,撵了几次都没撵走,她又是侯府夫人,不能做的太过,您看怎么办?”
怎么办?谢晚头痛。苏氏肯定以为她是县主,跟皇帝有联系,想一哭二闹把侯爷救出来。她根本不关心谢晚会不会因此牵连,她只想达成自己救人的目标。就算救不出来,也想把事情闹大。要是她学着不入流泼妇的手段,在外面哭哭啼啼吵吵闹闹,被不知情的以为可以借此获得她的感恩,以此来要挟,那才是真正的麻烦。现如今谢晚知道会以此绑定的人就有不少,注意到婢子滴溜直转的大眼睛,谢晚祥装苦恼道,“她在外面哭哭啼啼?”
婢子差遣人去看,很快回复,“苏氏找了一群地痞流氓在外面哭丧,想把您哭出来。”
谢晚先是一愣,而后苦笑说,“哭?真以为哭能让我出去?安宁侯爷有此下场,那都是他罪有应得!”
“旁的我不清楚,他最近几年确实收了不少贿赂,还侵吞过我的遗产。”
“老天终于开眼了,恶人终于有报应了!”
婢女诧异看向谢晚,本还以为可以告诉容妃用这个借口绑住谢晚,却见谢晚如此憎恶旁系亲属,忍不住敲打道,“县主,据我所知,贪污案只要被砍头的!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吧!到时候若她们将这些事情怪到你头上……”不愧是容妃身边的得力大将,句句字字,戳动心弦。只是但凡在意名声的寻常女子,都会心软,谢晚却毫不在意,“怪我?怪我什么?我一没让侯爷贪赃枉法,二没有时空倒流的本事,难道我要为了一个曾侵占我父母家财的家财的人,枉顾大楚律法,枉顾那么多被侵害的无辜受难者?救他出来吗?他算个什么东西?”
婢女眼眸深邃,没有多说,从面上看,并不将谢晚说的这些当回事,只要她通知了容妃,容妃自然能将这件事与谢晚捆绑起来,到时候她就算不想做容妃的棋子,也得做!婢女还未退开,谢晚又先说话了,“记得你是容妃身边最得力的丫头。”
最得力几个字,让婢女不自觉抬高了下巴,宰相门前三品官,容妃的侍女平时见惯达官贵人,都自觉高人一等,“县主,现在我在这里,就是你最得力的丫头。”
“此事虽然不重,却也会危及你的名声,再这样任由她闹下去,明日兴许京城里都会传出对你不利的流言,旁人听见还好,就怕陛下听见了,我侍奉入宫这几年,知晓陛下是个多疑的性子。”
不愧是容妃的丫头,表面上字字句句都在为谢晚考虑,实际上一门心思让她解决。怎么解决呢?皇帝都是个多疑的心思了,那就只能找容妃了,总不能让谢晚去找昭王吧!婢女心机深沉的挖了个坑只等谢晚跳进去,谢晚却是话锋一转,“松铃,容妃是否曾教授过你,个人利益必须凌驾于国家利益至上?”
松铃一听,慌张跪在地上。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安宁,没人能因为私事篡改律法,就算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松铃对谢晚心生几分忌惮,谢晚这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非常不好拿捏。她以自身利益出发,谢晚就能用国家利益压制,字字句句将国家大义放在前面,不容小觑。“县主,那该如何?难道任由她闹下去吗?我怕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