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在拒绝苦心求婚后当没事发生,谢晚自然也不意外。此刻的她尴尬的脚趾抠地,想逃,偏偏被一堆的眼睛盯住。这些眼睛还绑着武器和绝世神功,就算谢晚想逃,也不一定能逃出去。充满恶意的眼神无时无刻扫视她的全身,特别是九公主身边的黄公公,看谢晚就像是在看什么特大型可怕罪犯。既然这样,谢晚看他的眼神,也变成了看某种特大型可怕腌货。大家彼此彼此,谁也别看不起谁。“裴大人,此女诡计多端,我会安排人送入京兆尹,此事已引起轩然大波,想暗地里瞒过去是不可能的,宫里的意思是,不可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不能放过一个罪犯。大人,此事就拜托你了。”
当腌货开始说人话,自然说不出让人开心的人话。谢晚看破一切,自然不与他计较,她眼神凉凉的看向裴大人,想看他是怎么想的。是趁机嘲笑她一番?还是继续情深?如果可以选择,谢晚希望他选择前者。裴大人饱读诗书,为人谦逊,自然做不到前者,他目光如炬,浑身的姿态一如既往的清新淡雅,看向谢晚时,那个眼神虽然跟以前一样,但谢晚莫名感觉,此时的裴凉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裴大人。他的眼里只有谢晚一个人,不悲不喜的注视着,许久后才薄唇轻启,问出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阿晚,你后悔吗?”
后悔拒婚,后悔抛弃他,后悔来这个宴会。想谋求荣华富贵多有危险啊,一不小心就被荣华反噬了。她简单的以为谋求注意,别人就会喜欢上她,殊不知,别人只是将她当做一个逗趣的小丑罢了。再能说又怎么样?再能说最后投入大牢也只是权贵之人的一句话罢了。到如今,她在意的二皇子没出现,就连现在的靠山昭王都没出现。谢晚……她到底在图什么?裴凉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他以为自己会开心会畅快,可是在看到谢晚被众人围剿逼迫时,他反而开心不起来。谢晚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笑的温文尔雅清浅疏离,“不后悔。”
裴凉眼眸加深,某种露出几丝不耐,是蠢吗?才会不后悔!如果她,如果她现在求饶的话,自己说不定还会心软的答应。谢晚清浅笑说,“没有将大人拖入泥潭,又有何好后悔的?”
有什么东西撞入心尖,将裴凉撞的呼吸一窒,什么都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谢晚会说这个。她是真心实意的吗?这时候的裴凉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只想带着可怜的女孩脱离苦海。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谢晚不会跟他走。他冷漠收回眼,“走吧。”
黄公公眼眸一闪,哪里看不出少年郎的冲动心思,他上前一步说,“裴大人,此女诡计多端,且不可单独行动,若是她不小心将你捆绑,大楚的颜面该放到何处?”
何处?裴凉笑了,“黄公公,她若是愚蠢的选择绑架我,那你们不是更有理由可以将她处死了?都不用再等到我调查,也无需等到秋后,直接可以给她一个罪名,让她死无葬生之地,这,不就是宫里人需要的结果?”
黄公公眼眸深邃,没有说话,裴凉从他的肢体表情中猜出宫里人对谢晚的心思。现在宫中,最起码九公主不想让谢晚死。裴凉从没有今天般讨厌宫廷制度,讨厌皇室独权,他不再多说的走在前面,察觉谢晚还没跟上时,冷漠道,“还不跟我走?真想被莫名其妙的人带进宫里处以极刑?”
谢晚愣了一下,快步跟离,坐上裴凉的马车后,硝烟栖止,纷乱全无,她闭上眼睛不去看对方,裴凉也不再多看。但很快,谢晚觉得不对劲了。照理说郊外别院距离京兆尹不过半个时辰路途,就算风雪阻挠,最多也不超过一个时辰,此刻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马车还未停止。她忍不住撩开车帘去看,看到乡间小路,一片白茫。“大人,你想带我去何处?”
一直行走的马车,此刻突然大力奔跑,颠的车内两人往一个方向扑倒,意外的撞在一起。谢晚慌张避开,被裴凉用力抓住,“就这样吧!”
他声音低沉,似乎透着无限的眷恋,“阿晚啊,别再掺和进去了。你也看到了,皇宫不是你能简单掺和进去的地方,他们不会管你对不对,他们只会按照自己想要的得到一切,你在里面没有胜算,想活命,就跟我逃。”
逃?谢晚这才意识到,裴凉是想带她私奔。这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才会说出这种话!他疯了吗?不要权力地位,甚至不要自己的父母先人了吗?“裴大人,放手!”
九公主以及一众人的嘲笑没让谢晚生气,裴凉的做法却真真正正的让谢晚生气了。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别人耗费一切参与。况且他的参与无法扭转乾坤,只会让事情走向更糟糕的境地,这样的牺牲又有什么好歌颂的?“裴大人,我最后说一次……”吁。马车在这一刻被迫停止,外面传出惊慌的声音。听到这一切的谢晚,反而安静下来。不管她被谁带走,都比被裴凉带走要好的多,而且从时间上去推算,凤七来营救的可能性非常大。她迫不及待的冲出去,待看清外面一切时,恨不得将车帘盖上。车内的裴凉敏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是谁?”
谢晚没有正面回答。她从随身携带的药瓶子里找了一圈,找到一个合适的瓶子。得不到回答的裴凉只能自己查看,他看到外面站满了密密麻麻穿着黑色盔甲带着面具的男人。特别的装束,寻常人敢模仿那就是死罪。一般这种人只会保护一种人:皇室中人。最得宠的九公主已经离开,一般情况下不会追过来。况且九公主被娇宠的厉害,一般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冒着大雪跟过来。他视线上移,突然瞳孔紧缩,这个人比凤非尘还难搞。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难道不应该带着军队在别处整治雪灾?裴凉瞬间没了主意,当他退回去想告知谢晚快逃时,白色的粉末飘散过来。意识迷糊阶段,他后知后觉谢晚比他先一步看到。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