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年幼,自然闻不得房间里这些迂腐气味儿。”
王妃慈爱地看了沈向晚一眼,又嘱咐了丫鬟一句。“母妃生病,晚儿应当侍奉左右、端汤送药,自然不会因为房中的气味儿打开窗户。"“只是一直关着这窗户,新鲜的空气和阳光进不来,容易影响母妃心情,也就影响了身体恢复。”
沈向晚说着,拿起了刚刚放在桌上的锦盒。“母妃,晚儿不孝,这些日子未能侍奉在母妃身前,只为您求了这味药。”
沈向晚将锦盒缓缓打开,恭敬呈在了王妃的眼前。“这是……雪山灵芝?”
看着锦盒里泛着淡淡蓝色光芒的药材,王妃眼中透露出几分诧异之色。雪山灵芝乃是药中极品,王室之中都极其罕见,晚儿又怎会得到这东西?“是啊母妃,我前些日子出去遇到了一位游医,我将您的情况尽数说给了他听。”
“他同我说您的症状应当不是痨病,而是始终肝气不舒,导致全身气血经脉不畅。”
“他给了我个简单的方子,告诉我搭配雪山灵芝服用,您一定能很快好起来的。”
沈向晚趴在王妃的床头,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笑着看向了王妃。“晚儿……我这病,怕是沉疴难愈,只是你用心了。”
“这雪山灵芝并非寻常之物,你找到这味药,怕是费了不少心思。”
王妃抚着锦盒中的灵芝,看向沈向晚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温柔。“母妃若是真的心疼晚儿,那便一定要按照我给您的药方用药,相信不出七日,一定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沈向晚说着,将药方塞进了王妃的手中。“晚儿,虽然你同冕儿和离了,但在母妃眼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难事,记得一定要向母妃开口,母妃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王妃微笑着看向了沈向晚,沈向晚只觉得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季鸿在门口静静听着二人的对话,并未闯入。“兄长,您怎么得空过来了?”
季冕带着林雨晴前来探望王妃,见到候在门口的季鸿,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听闻母妃近日身体不适,我特意前来探望。”
季鸿应了一句,不露声色地抬眼打量着二人。要说这林雨晴确实有些本事,能让季冕冒着忤逆圣意的风险也要同她在一起!“三皇子殿下万安。”
林雨晴似乎感受到了季鸿有些不善的眼神,眼神妩媚地对着季鸿行了个礼。季鸿身后的林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说那沈向晚说不上有多好,但休了沈向晚娶这个妖孽的定然是眼瞎!“母妃若是知道兄长有心,定然非常感动,快请进。”
季冕并没有注意到几人的互动,连忙推门请季鸿进去。然而看到趴在床前的那个女人,季鸿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似乎有些绿,绿得自己头疼!难道季鸿是陪着这女人过来的?她前脚同自己和离,后脚便攀上了季鸿这棵大树,这女人,可真是打着一手好算计,现在竟然还敢来蛊惑母妃!“沈向晚,谁让你来这儿的?”
季冕双手叉腰,一脸不善地看向了沈向晚。“我是来探望母妃的,又不是来看你的。”
“母妃,晚儿改日再来探望您,愿您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沈向晚不愿在王妃面前同季冕过多掰扯,免得王妃心中气郁。“晚儿是过来给我送药的,你们虽已和离,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咳咳……”王妃看着季冕依依不饶的样子,只觉得心口有些气闷。“你都已经同我和离,我的母妃,已经不再是你的母妃!麻烦你以后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季冕有些不屑地看着沈向晚一眼,好像她死皮赖脸在攀自家的高枝一般。“母妃,您看晴儿给您带什么来了。”
季冕语毕,献宝似地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递给了林雨晴。“王妃,这是孟神医的徒弟为您开的药方。”
林雨晴恭敬地躬身站在王妃床前,双手呈托着匣子,一副虔诚的样子。王妃看了林雨晴一眼,并未接过她手中的匣子,时间一久,林雨晴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母妃您倒是接过来啊,您都不知道晴儿为了给您找这方子费了多大的劲儿!”
“那孟神医本身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徒弟也是十分难寻,晴儿可是求了好多人才讨来这一张方子!”
季冕说着,自己上前将黑色的匣子取下来,放在了王妃的床头。沈向晚闻言直接乐了起来,哎呦,没听说孟神医还收徒弟了啊。看来这林雨晴扯谎真是连草稿都不打。“雨晴不敢居功,只希望王妃的病情能够早日好转……”林雨晴刚想要谦虚几句,便被王妃打断了。“我不需要!”
王妃直接将床头的黑色匣子打翻在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冕儿,母妃曾经告诉过你很多次,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可你呢?偏偏舍近求远、薄情寡义、眼盲心瞎!”
“以后不要再带这女子到我房中,我看了心中烦闷!咳咳咳……”王妃用绢子捂着口唇,剧烈地咳了起来,再次拿开绢子的时候,上面已经染上了红色的鲜血!“母妃!”
季冕跪在床前,死死攥着王妃手中的绢子。母妃虽然一直体弱,但从来没有咳过血啊!“你们都给我滚!”
王妃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了季冕和林雨晴。季冕眸中露出几分受伤之色,然而思忖片刻之后,还是咬牙行礼、离开了王妃的房间。一时之间,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王妃不必气恼,季冕年纪尚小,不便好恶,假以时日,定然能够慢慢成长起来。”
季鸿清冷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好似给这死寂的房间里注入了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