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原本以为实战见真章,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擂台是当着众多观众的面进行的比赛,真实度相对较高。白显国和胜天大师这种纵横武林一生,名声很大的古武术习练者,就是上了擂台才现了原形。陈展很认可这种一对一对决的擂台形式。那种“假大师”没有可能依靠虚假的名声,进入到很靠前的名次。曾经,他也坚信这个世界上不论哪个领域、哪个行业,都是正道人士居多,弄虚作假的人绝对属于个别例子。然而,事实的发生让这种“绝对”开始松动了。二百名选手中筛选到如今的十二人,剩下的按理来说应该都是武者中的佼佼者。诚然,这个号称“武林功夫王”的王战也配的上“佼佼者”的称呼。这种习惯借用规矩来达到弄虚作假目的大师,他们的存在对于新人是吸引到了。但对于整个武林,尤其是其中的古武术一脉,影响颇大,都这样搞下去,何谈进步可言呢?只是面前“功夫王”的亲弟弟明显话里有话。王和平有些玩味地对陈展说道:“出于为了节目能够更好看的目的,也为了这场精彩的比赛能够吸引更多年轻人投入武林大家庭的怀抱,家兄王战也想要和陈兄弟在私底下一战。”
“哦?怎么战?”
“按照以往惯例就好,输的人需要服从胜利的人,让胜者在擂台上充分展现出实力!”
还说找自己来没有事,这不就来事了。“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诶,我只是来和陈选手青年才俊拉近关系的,顺便和你聊一下江湖规矩。”
“哦,那你来得很及时啊。”
陈展不急不躁,他战胜了王战的得意弟子樊歆,八进四的环节中,王战就会遇到自己。如果这层关系,对方才不会来结识自己。可想而知,对方原本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事到临头没有办法了,才派出什么经纪人过来。被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辈打败,大名鼎鼎的武林功夫王的脸往哪里放?王和平一直观察着陈展,见对方似乎性格不怎么强硬,玩味的态度中含着一些压制。“我相信陈选手是一个聪明人,懂的都懂。”
“好吧,我接受私自比武,我可不会留手,会拿出比打樊歆更好的状态应战的,相信王战师傅也不会比他的徒弟差到哪去吧!”
陈展在话中加了一个“钉子”。王和平说道:“诶,不急,不急着答应,徒弟就是徒弟,师傅就是师傅,我哥完全可以拿捏他教过的任意一名弟子,他五十岁出头,正值壮年,又处在竞技的巅峰期,更没有体力方面的问题,倒是陈选手你还年轻,路还很长,该好好考虑一下。”
王和平嘴上如此说着,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陈展注意。掏出手机,在手机计算器上输入了一个数字。陈展低头一瞧,数字1后面跟着五个零。嘴角微微上扬。十万,对方突然给自己看这个数字,这是给自己的报酬吗?数额属实不算少,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明面上说,王战远胜于他的徒弟,完全可以战胜陈展,让陈展小心考虑。实际上呢?这还不明显吗?说这些假话套话有用吗?忽然,陈展领悟了王和平话中的意思,王和平的话得反着听,这串数字其实是一个反转符号。对方的实际意思是,他哥号称武林王,但是五十多岁,过了最佳竞技年龄,岁数有点大了,不在竞技巅峰期,就连自己的弟子都打不过,主要原因是体力不够。如此一想,陈展摆了摆手。“这么说的话,这个‘私活’我不接了,太危险了,王战大师太厉害了,我在台上输了丢人,在台下输了容易丢命啊,所以我们还是上台直接比吧。”
说罢,又用眼睛瞄了一瞄计算器。王和平听闻微微一笑。“江湖中人最讲武德,相信我哥会手下留情的。”
又在计算器上按了一个加号,加上了五万。陈展眼睛一亮,这招果然有效。“那也行,比就比,私底下比武没人公证不行,我找个公证公司作为见证人,再签署个保密协议什么的。”
“我哥王战驰骋武林一生,信誉极佳,没有这个必要,不需要保人。”
王和平手指一动,计算器上又给按了五万上去。这就二十万了?陈展觉得有趣,对方显然也知道这种事情见不得光,但就是一直在做。他想了想,还有什么与私下决斗有关,但对方做不到的事,能让价格再加上去。然而想了一会,没有想出来。“找个地点,我们马上去比吧,正好现在我们都有时间,我已经准备好了。”
王和平听闻又是一声冷笑:“陈选手,比当然可以,也可以现在比,我们有的时间和场所,不过年轻人要学会知足啊。”
说完之后,又在计算器上面加了十万。数额来到了三十万。陈展愣住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王战做不到的事吗?好像没有啊。那对方为什么又给自己加钱。看着对方略带愤怒的表情,旋即,他懂了。聊了半天,对方隐含的意思原来是,这场所谓的私下决斗,连比都不需要比。陈展真是服了这些人了,已经到了打不过要暗中搞收买的地步,表面还要做成己方强无敌的样子,凡事让对方去悟。陈展心道:这也不是私下决斗啊,私下收买呗。听闻时下武林人士,最火的那一两个人,出场费就是三十万。对方能把三十万给到自己,已经算是不少了。三十万换一个大师的好名声,换一场比赛的优胜,值了。而且胜了自己,会进入四强,四强战中,再有弟子策应成功的话,那么就有机会冲击两千万了。即使输了,也能拿个亚军。亚军的两百万奖金到手了,稳赚不赔的买卖。见陈展有些愣住的样子,王和平知道对方心中正在风起云涌,不禁露出了属于胜利者的微笑。他们依靠这一手畅行武林,无数武林中人,高水平的格斗选手,甚至全国冠军级别的选手都臣服在他们的脚下。其中根本原因是,他们看中了“武林中人”几个字中隐藏的“职业”二字。是职业就要以此为生,在他们看来绝大多数人打比赛都是为了钱。打赢了有钱,打输了没钱,和他们合作,打输了也有钱,而且输给当今公认的“武林功夫王”,也不丢人,还有机会给对方当徒弟,享受一份高额工资,好一好可以半辈子不发愁,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王和平拿捏住了陈展的心理,有些话不需要明说,越聪明的人,越明白这里面的道理。这在王和平看来,不仅是道理,而是真理!就在他露出满脸胜利者的微笑时,陈展同样掏出了手机,给王和平的手机画面上拍了一个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