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脸上满是泪水,显然是这两天的时间把她吓坏了,秦安安和陆珩费了好大劲才把几人哄好。
不多时,那边陆贾也把之前帮助秦安安的男人领了过来。
陆珩见他面容慈和,几缕胡须打整的十分飘逸,显是生活境遇不错的样子,想到若不是他,秦安安也没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又想到这人似乎也与秦安安有一样的想法,都要把这里土匪的保护伞一同破除,给男人行了个礼。
“先生高义!”陆珩拱拱手,已经明白了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二而来,“像先生这样,为了百姓谋福祉的,实是……”
话未尽,意思却传达到了。对面的男人笑笑,心中对于陆珩的机敏感到有些震惊,开口问:“你们此去,可是进京?”
“正是。”陆珩也笑笑,“学生要进京赶考,谁知在此处碰见山贼,承蒙先生搭救,不胜感激。”
“这样啊……”那人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的开口,“你是哪一科的举子?”
“今年秋闱,刚刚中举。”陆珩听他这话似是有深意,不过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情,“打算举家搬到京城,参加明年的春闱。”
“今年秋闱中举,明年就要参加会试,可否有些……过于心急?”男人似是不赞同陆珩的想法,摇了摇头说,“依我看,不如还是等上一等,三年后在参加会试,到时候也有些把握,你还年轻,到时候折了锐气反倒不美。”
“多谢先生教诲,陆珩谨记于心。”陆珩并不这么认为,他等的时间太久了,年幼就中了秀才,若说他那时候有几分锐气是真的,只是后来毁容加上瘫痪,已经把他所有的锐气都消磨殆尽了,“家中娘子辛苦,我心中有愧,实是不想再耽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面那人叹了口气,也觉得陆珩说的有理,只是突然愣了一下,随即诧异的抬头看向陆珩,眼睛中闪着有些奇异的光:“你说你叫陆珩?”
陆珩皱皱眉,心中暗忖难道是这人同之前宋县令一家有旧?
“是,学生正是陆珩。”
“陆子佩?你可是清源县那个陆解元?”男人的表情又奇怪了些,探究的看着陆珩。
“正是学生,不知先生……”陆珩看向他,有些欲言又止。
“哈哈哈,这不就巧了吗!我之前看过你的文章,辞藻清丽却又不失端庄,词句朗朗上口,读之令人心驰神往,没想到……”男人上下打量了陆珩两眼,笑容满面,“竟是这样一个翩翩潇洒的少年郎。”
陆珩也不是没被人夸过,以前在学里的时候,同窗师长都夸过他的文章,只是被人这么当面夸,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过奖了。”陆珩行个礼,“学生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诶,刚才还说你是不是过于锐气了,怎的这就谦虚上了,”男人拍拍陆珩的肩膀,“我刚才还在劝你下一科再考,只是现在看来,你还是明年春闱就得考,国家选士,就应当选你这样的青年人。”
男人之前虽然甚是喜爱陆珩的文章,只是看他言辞老成,还以为是个经年不第的老秀才,没想到见到真人之后这样年轻。
那他的文章就很有可取之处了。
陆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笑着点点头。
“那你要是陆解元的话,那这位……便是治好了永安小侯爷的秦神医了?”男人想了一会儿,右手在左手上敲了一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秦神医竟然也这般年轻!”
“这……先生还与小侯爷有……”秦安安本以为自己只是个背景板,没想到这人竟然也认识自己。
“不是不是,”男人摆摆手,“我跟蔡景峰是同科,之后关系一直不错,也正是因为这个,才看到了陆解元的文章。”
原来是蔡知府的关系,不得不说,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秦安安的心放了下来。
“那还真是巧啊。”秦安安笑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男人添了点水,“不过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嗨……真是,说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忘了互通姓名。”男人也像是刚想起来一般,笑眯眯的捋捋胡须,“我也就不卖关子了,我是欧阳谦。”
“欧阳大人!”陆珩没想到,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中年人,竟然是蔡知府那一科的探花,现在官拜正三品的按察使欧阳谦欧阳大人,连忙站起身又郑重行了个礼,“失敬失敬,之前不知道是大人,多有得罪。”
“陆解元这又是为何,我们之前不是相谈甚欢,总不会因为我官职的缘故就对我另眼相看吧?”欧阳谦也没有责备陆珩的意思,只是觉得他们夫妻二人投缘,于是开了个小玩笑。
“大人……”陆珩十分敬佩欧阳谦的为人,只觉得自己怠慢了人家,“刚才实在是……”
“唉,我此来便是来暗查的,所以才隐藏了身份,陆解元现在这样,岂不是在怪罪某没有提前通姓名?”眼见欧阳谦的脸都要拉下来了,只是眼睛中却还带着笑意。
陆珩怎么看不出来他是在开玩笑,只是从前就十分敬佩欧阳谦的为人,因而对于怠慢了他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人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陆珩要是再扭捏,反而有些不好。
“那就不跟大人客气了。”陆珩笑笑,给欧阳谦又添了点水,“大人有所不知,实是学生听过大人的事迹,十分佩服,因而刚才才有些失态。”
欧阳谦倒是也不在意,毕竟以他之前的行事,有陆珩这样的迷弟也是常事。
他笑着捋了捋胡须,看向坐在一边的秦安安:“其实我跟章院正也有旧,我祖母是他姑母,他是我舅表伯父。”
竟然跟章院正也有关系,秦安安看着面前慈和的中年人,不免有些愣神,毕竟章院正都那把年纪了,面前的欧阳谦也不过三十上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