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三儿在家可是碍着你的眼了?你这么不想她点好,把个好好的孩子往火坑里推?”郑老夫人伸手指着自己儿子。
“是、是鹃娘说,说……”郑员外这时候自然知道自己错了,只能硬着头皮说,“说三儿大了,满县城的青年公子也就……”
“这么好,她怎么不想着她亲闺女?”郑老夫人痛心疾首,“我知道你是个耳根子软的,被你那婆娘辖制的不像个人样,但是我没想到竟然连亲闺女你都坑?”
“娘您怎么能这说,鹃娘她没有您老能看的那么周全,但是她对孩子们都是极好的啊。”说到自己妻子,郑员外就有些不愿意了,“而且鹃娘说,小四还小,自然不能跟她姐姐抢。”
他那个叫鹃娘的并不是原配,他原配夫人十年前难产过世了,那个鹃娘其实是他续弦的夫人。
“也就你信那个搅家精的话!”郑老夫人看他现在还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就觉得刚刚才消下去的火又冒了上来,“赶明天我就找来乡族耆老,开祠堂休了这个搅家精!”
“万万不可啊娘!”郑员外听到到要休了他的心肝宝贝,当即连连给自己老娘磕头,“鹃娘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好歹给我生育了一双儿女,怎么能,怎么能说休就休呢?再说了她娘家也没什么人了,这是三不去啊娘!”
“我看你是要气死我,”郑老夫人闭了闭眼,“什么三不去,她爹娘没了,难道还没有兄弟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他们家拿了多少钱?”
看着自己执迷不悟的怨种儿子,郑老夫人的心很累。
“好好好,既然这样,你就跟你那个搅家精过去吧,我也不用你在我这散德行。”郑老夫人挥挥手赶自己儿子离开。
见母亲这么说,郑员外刚要起身,就听见他老娘接着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找根绳子吊死我得了。”
然后就见她转头趴在了秦安安的肩膀上,开始呜呜的哭泣起来。
说实话,之前蔡霖铃被蔡霖铃这么黏着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毕竟那在秦安安看来还是个孩子,现在这样一个干瘪的老太太趴在她怀里,属实是有些招架不住。
但是这么也没有办法,秦安安刚要推开她的时候,就被郑老夫人在后背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得了,现在秦安安也明白这老太太是在演戏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看着老太太演下去。
郑员外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瑟瑟发抖,被老娘以死相逼,先不说他忍不忍心吧,就是这话传出去了,那也不能是什么好名声啊!
“母亲严重了,千事万事都是我的错,还望母亲保重好身体……”外面传来一声娇婉哀凄的女声,随后就见门一开,进来了一个娉婷袅娜的青年少妇。
哦豁,秦安安心中的灯泡呯一声亮了起来,想来这来人就是郑老夫人口中的“搅家精”,鹃娘了吧。
秦安安看向跪下来的女子,当真是好颜色,要不郑员外这样的“妈宝男”,是怎么被攻下来的呢?
毕竟百善孝为先,对于宗妇而言,父母有绝对的权威,不然唐婉和放翁先生怎么会离婚?还不是陆游他妈不让,硬逼着休了妻。
不过要说唐婉女士是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面前这位鹃娘那就是热带雨林的捕蝇草了……
长相虽然是一部分原因,更加厉害的怕是眼前女子的手腕吧。
郑家这些事简直一地鸡毛,秦安安现在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跟着杨大夫一同出去了,现在虽然也看到了热闹,但是却十分令她头大。
其实她本意只是想来吓郑员外一跳的,就比如看完病之后告诉他,自己就是他要送妾的陆珩的妻子,到时候郑员外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只是现在这种状态,秦安安宁可不看那个热闹,但是她现在被郑老夫人揪着不让走,也没有办法离开。
“你让她走!快让她走!”郑老夫人甚至不想看鹃娘一眼,头埋在秦安安肩膀上指着自己儿子的方向大声喊,“郑格!让她走!不要让她在这里!”
秦安安正要感叹郑员外竟然叫郑哥,就见刚才在下面跪着的鹃娘抬起脸来的时候,面上一闪而过的怨怒,之后又是一脸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委屈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随后起身还给郑老夫人行了个礼才开口说。
“母亲不要我过来,我便不过来就是,”说着还用手帕拭了拭泪接着说,“母亲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切莫为了我等小辈的事情劳心伤神。”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郑员外看着自己妻子委屈,心中也不是个滋味,想着为何自己老母亲明明是那样睿智的人,怎么偏偏就是看不上自己妻子呢?
明明他的鹃娘是那样的温柔贤淑,心地善良。
他这态度却着实是惹到了自己母亲,郑老夫人深刻感受到了就算是生块叉烧也好过生他,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时候秦安安在她背上轻缓的拍了拍,让郑老夫人干涸的心也似乎丰润了起来,她抬头看向自己的主治医生,心中想着,若是这女子给自己做儿媳,定然比那什么鹃娘来的好得多。
而且想来她做这么抛头露面的事情,自然应该是无依无靠,那不就巧了吗,她儿子除了有钱就是耳根子软这个优点了。
“小秦大夫啊,”郑老夫人猛然攥住了秦安安的手,面上带着些奇怪的慈祥笑意,“不知道,你可有婚配啊?”
秦安安听到她这话愣了一下,之后看到这老太太热忱的表情就想明白了,都要笑了,这母子两个怎么回事?
儿子看上陆珩想让自己女儿给陆珩妾,这老母亲现在这意思,难不成是想让她给郑员外当妾?不对,看她刚才对儿媳的态度,大概是想让郑员外娶她当续弦吧……
这……合着就可他们夫妻两个人霍霍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