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的声音沉静温柔,他跟秦安安相视,交换了个眼神,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中相视一笑。
之后他就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向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哼,还当他说出那话是当真是什么痴情人,现在也不过如此,”永安侯夫人见陆珩离开,不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连她的举人相公都不管了,这秦氏还敢口出狂言,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无依无靠,想来是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旁边的丫鬟小心劝到,“不过小侯爷……”
话未说完,永安侯夫人就想想起了自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一脸担忧凝重的看着正在医治的章院正。
另一边的陆珩,自知是没有办法与永安侯夫人抗衡的,现在在州府里能与她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正四品的蔡知府了。
伶俐的小吏见陆珩的样子,心下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吩咐,就引着陆珩去到了知府的书房门口。
进去通禀了一声,很快里面的人就被随着小吏出来了。
“当时大人找我妻来救治小侯爷,现下里她被下了狱,您……”陆珩没有把话说完,双眸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老知府。
“唉……老夫与你走一遭便是了。”蔡知府也没想到会闹到这般田地。
本来小侯爷来这里就让大家胆战心惊,像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一般,小侯爷竟然在他管辖的州府出事了,这几天他也派了小吏暗中跟在陆珩夫妇身边,免得他们遭受什么不平待遇,只是没成想,居然被他这糟老头子一语成谶。
其实昨日里秦安安诊出小侯爷是中的慢性毒药的时候,他心中是放下了一些的,只是在他们州府毒发了,又不是他们导致的,就算是圣上迁怒,左不过年底吏部考评给他记个过,刚才小吏过来同他分说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跳。
沉月啊,那是什么啊,当今生母就死于这种毒药,现在又重新现世,蔡知府心中也打了个突,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微微瞥了一眼落后他半步的陆珩,态度不卑不亢,心中又生出一些欣赏,这么好的后生,怎么就不能是他的女婿呢?
微微叹了口气,别说女婿不女婿了,现下两人这关就很难过。
虽然他也想相信,秦安安的诊断是对的,但是章院正那是什么人?国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正大人,他的诊断怎么可能错?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永安小侯爷的院落,引路的小吏上前敲了敲门,走出来的是跟在永安侯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她刚要发作,见到门口站着的蔡知府和陆珩,就忍了下来。
“原来是蔡知府,您过来所为何事?”丫鬟似乎也没有打算给他通传,“我们夫人正在为了小侯爷的身体殚精竭虑,您还是不要……”
“请姑娘通传一声。”陆珩上,面上是一贯的谦恭,只是却不给人丝毫伏低做小的感觉。
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听不见,只是装聋作哑,不愿与他们二人纷说罢了。
“我请蔡知府过来,是来说和的,我夫人只是跟章院正意见相左,怎么就把她关进府衙牢狱了呢?”陆珩闭了闭眼睛,态度不曾有半分退让,“姑娘还是通传一声,这事情不是你能做主的。”
“夫人现在没空,还是请你们先回去吧。”丫鬟不欲与他们二人纠缠,只是想把他二人赶紧打发回去。
陆珩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蔡知府,见他似乎已经有了退意,心下有些烦躁,想到秦安安在牢里可能会有的各种遭遇,就是一阵烦躁,拍了拍自己的下摆,作了个要跪的动作。
蔡知府见他要跪,哪敢受礼,这事本身就是源于自己非要强人所难把陆珩的妻子叫过来看病的,现在永安侯夫人发难,真是让他十分作难。
陆珩现在已有举人功名,就是朝见朝中一品大员,都可以不跪,现在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跪下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于自己的官声那真是……
“你还是通传一声吧,便说是我要见永安侯夫人一面。”蔡知府知道她在内也能听见,这话本就不是说给这丫鬟听的。
“蔡景峰!你这是何意!”永安侯夫人在里面早就坐不住了,出来横眉立目的看向蔡知府,“我儿在你管辖境内被毒害,还未与你算账,你倒是先找到我面前来了?赶紧给我退下!若是影响了章院正给我儿治病,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蔡知府要上前申辩,被陆珩拉了拉,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只是陆珩却不能一言不发:“我妻是被请来看病的,只是与人意见相左,这就是要下狱的罪过吗?”
“你给我闭嘴!若不是章院正来的及时,按那贼妇人的意思治病的话,我儿怕是……怕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句话,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她还曾出言诅咒我儿,这你收行压胜之术吗!”
“您这口一张,就给我妻扣上这样的帽子,且不说我妻只是说了实话,也只是担心病患罢了,”陆珩想起之前这女人给秦安安栽赃的那些污名,心中就是一阵恼恨,“之前还无缘无故就把我夫妻二人辱为贱籍,这等……”
“够了!”虽然永安侯夫人并不害怕陆珩夫妻二人,只是若是让他继续说下去,自己的名声确实也不好,她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阴狠的瞪着蔡知府,“来人,陆珩此人,竟敢耽误小侯爷诊治!给我把他拖下去,与那贼婆娘一同关到狱中!”
蔡知府不敢看陆珩,闭了闭眼睛,面前这个有才年轻人的前程,难道就要葬送在面前这个无知蠢妇的手中吗?
陆珩勾了勾嘴角,也与秦安安一般,并没有为难小吏和他面前的蔡知府,跟着来压他的小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