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家四口上了街,秦安安也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是怎么解释的,反正稀里糊涂的陆珩就答应了。
“娘,你头上的簪子什么时候买下来了?”
已经好些天了,陆执早就注意到秦安安头上的簪子,只是一直没有问。
小孩子心思可鬼着,他知道娘这两天都在陪着自己跟妹妹,根本没机会出去买这根簪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别人送的。
他娘在四海城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能送这支发簪的,只有他爹了。
所以他才会趁爹娘都在的时候,故意开口问簪子的事儿。
“这个啊。”秦安安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想起那天跟陆珩的暧昧,脸色就有些不太自然。
陆珩轻咳一声道:“簪子是我给你娘买的。”
“娘喜欢什么,爹都知道,果然是心有灵犀。”陆执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可没忘了离家之前,奶奶叮嘱过的事情,要撮合爹娘的感情。
“小孩子家家的,别胡说八道。”秦安安倒不是责怪儿子,而是她真的羞,母胎单身从来没喜欢一个异性。
可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嘛。
秦安安察觉到自己对陆珩的感觉,不太对劲,仿佛已经不局限于朋友或者一个伙伴。
更像是……更像是对一个男人的喜欢。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距离一年之约还剩下半年,她会克制住自己。
“哥哥,快来追我啊~”陆念在前面跑着,转过头来看向陆执,让他过来陪自己玩儿。
其实小丫头的意思,是要给爹娘留独处的空间,陆执又怎么可能不懂,小跑着就追了上去。
“念儿,你慢着些,别摔倒了。”
陆执话音刚落,陆念没有看路就撞到了一个肉柱子,惯性使她摔了个球股墩儿。
这四海城里都是青砖铺的路,摔一下可是够疼的,陆念的手掌心都被磨坏了。
“瞎了眼的小崽子,谁让你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
陆念撞到的是一位锦衣公子,开口骂人的是他身边的家丁。
“是我们失礼了。”陆执虽然不高兴对方说了难听的,但是陆念先撞到的人,道歉是必须的。
谁知那家丁不依不饶道:“惊扰了我们公子,一句失礼就想算了?还不快跪下!”
秦安安离得不远,本以为道歉了就没什么事了,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刁难两个孩子,便快步上前查看。
“娘!”陆念很委屈,眼泪像断线似的往流,扑进了秦安安的怀里,“娘,我不是故意的,哥哥已经赔过不是了。”
“念儿乖,哥哥是哥哥,你是你,你撞到了人当然要自己赔不是。”秦安安打开女儿的手,在磨坏的地方涂了些药膏。
她虽然溺爱,但原则上还是分得清楚的。
自己做错了事,就得自己道歉,哥哥可以保护妹妹,却不是在这种时候。
“我知道了,娘。”陆念擦了擦眼泪,走到富公子的面前说道:“刚刚是我没看路撞到了你,失礼了,还请多多包涵。”
唐怀渊本就没想计较,是家丁擅作主张刁难两个孩子。
“不碍事的,小姑娘,这个给你跟你哥哥。”唐怀渊说着,就给了陆念两块酥糖,是他这次赶考从家里带过来的。
“公子不可,这两个小崽子怎么有口福吃糖酥!”
家丁又站出来阻拦,那两个孩子一看穿的就不是什么好布料,秦安安穿着朴素,这样穷酸的人怎么有福气吃唐夫人亲手做的酥糖!
一口一个小兔崽子,秦安安又怎么忍得下!
“这位公子是个好人,倒是身边的随从,怪不会说人话,还是不要带出来丢人现眼。”
两个孩子都已经给赔不是了,此人依依不饶的就算了,说话还那么恶毒。
“唐公子。”陆珩走上前朝着唐怀渊作揖。
“陆兄!”
唐怀渊很是激动,也赶紧回礼,他与陆珩是在同一个考场上,对于陆珩的才学十分赞赏。
“陆兄,今日有缘,可否赏脸一同吃顿便饭。”唐怀渊要请陆珩一家吃饭,他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奈何家中父母苦苦相逼。
但却很是喜欢结交有才学之人。
“吃饭就不必了,唐公子有空还是管教好下人。”陆珩连正眼都没给家丁一个,他的儿女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
“你这人不要不知好歹,我们家公子请你吃饭,那是瞧得起你!”家丁开口斥责陆珩。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即便真的中了举人,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唐怀渊为人憨厚,总是眼角带着笑意,身材微胖,倒显得谦和许多此时眸中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看向家丁。
“够了,给我住嘴!”
他是真的敬重陆珩,之前只是听说过陆珩的大名,从未有过交集。
此时在这遇见,便是缘分,他又怎能错过?
“公子,你何必跟他客气?这样的穷秀才不配合公子您结交!”家丁不可置信的看向唐怀渊。
秦安安自从来了四海城,见识到了太多奇葩,像这种情况也早就免疫了。
一个下人,还真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平日里就是对你们太好了,才让你说出如此无礼的话!陆兄胸怀大志,乃是大才之人,不可逾越!”
“银贵,把他给我发卖到牙行去。”唐怀渊突然发了狠,吩咐随从把家丁给发卖了。
这次来四海城赶考,唐家老爷给他派了四个家丁护送,而他自己的心腹就只有一个随从。
家丁都吓傻了,赶忙跪地下求饶:“公子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这时候才知道怕,已经晚了,银贵直接拽着家丁的衣襟去牙行发卖了。
其他三个家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兄切莫生气,身边的下人不懂规矩,让两个孩子受惊了。”唐怀渊只是憨,不是傻,他不发脾气不是代表没有脾气。
“陆珩,既然唐公子这么有诚意,那咱们也不好推辞。”秦安安觉得这胖子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