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看着厨房有些欲言又止:“大嫂想来拿些白面,被你媳妇听到了,给……给打了一顿。”
陆珩表情微怔,随机又冷笑道,“约莫是舍不得那点口粮被大伯母抢了,她向来于吃一道,甚为上心。”
这话原也是陆母心里所想,只是瞧着方才秦安安的光景又实在是与往日不同,她说不上来,只得先劝陆珩道:“你身子不好,赶紧回屋里歇着。正好昨儿个还有你东伯送的五个鸡蛋,我拿起隔壁换点白米,孩子喝了好些天粥汤了。”
瞧见母亲这般受苦,陆珩心中不忍,眼里带着一丝自责:“是珩儿没用,叫母亲受苦了。”
陆母听着心酸,眼圈红红地几欲落泪:“我苦什么,最苦的是你,若不是当初……”
“吃面咯!”
一道响亮的嗓门传来,秦安安端着两个大盆往桌上一放。
一盆子掺了两根野菜的面条,还有一盆子的刚煮好的鸡蛋羹,正蒸腾着冒着热气。
秦安安一眼看见站在一旁的陆珩,对他脸上的烧伤却视若无睹一般,径自给他分了一双筷子:“赶紧趁热吃,对了,孩子呢,怎么还不出来吃饭?”
陆母指着那一碗炖的黄澄澄的鸡蛋羹,声音有些发抖:“你,这鸡蛋羹……”
“哦,你不是说孩子饿了几天吗,我寻思给补补,正好灶上五个鸡蛋,我一口气都炖了。”秦安安一边给陆母递筷子,一边笑着说道。
看着那消失的五个蛋,陆母心都在滴血,忍不住小声嘀咕,“这换成白米能吃两天……”
陆珩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筷子,皱了皱眉,冷声道:“不必,我不饿……你做什么!”
话还未说完,陆珩便被按在了椅子上,手心强行塞进了一双筷子,秦安安嫌弃道:“不饿什么不饿,你都快成竹竿了,赶紧多吃点!”
秦安安记得书里这陆珩,心思诡谲,表面上看着不声不响,心里不知道砍了你多少刀,趁着还没完全把他得罪透,赶紧讨好他,省的最后落得原身那样身首异处的悲惨结局。
看着突然性子大变的儿媳妇,陆母心里有些惴惴:“安安,你自己吃就好,等你吃不完,留一小碗给孩子就好。”
她说着缩在一侧,既不敢动筷子,又不想动身找孩子。秦安安叹了口气,只得自己放下碗筷,满屋子搜罗,终于在最里面一间小小的隔间,找到了缩在角落的龙凤胎儿女。
两个孩子瘦小的可怜,半点没有四五岁孩子该有的壮实,身上穿着的衣服缝缝补补有七八个补丁,一瞧见秦安安就害怕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想到原主之前对这对龙凤胎动辄打骂,秦安安看着两个孩子愈发心疼,忍不住放轻了声音劝道。
“快出来吃饭,不是饿了好久嘛,今天煮了面条,还有鸡蛋羹,可以好好吃个饱了!”
一听到有面条和鸡蛋羹,两个孩子瞬间两眼放光,却又惧怕秦安安往日的彪悍,只一边舔着嘴巴,一边小声道:“我们不饿,娘亲吃就好。”
这俨然是积威已久,一时半会,没法让几个孩子对自己信任。
秦安安微微一顿,突然换了个口气道:“赶紧出来,老娘可吃不完一大盆,你们不吃,我可就拿去喂猪了!”
说完也不停留,转身就往外走去。
两个孩子到底饿狠了,互相对视了几眼,到底还是忍不住诱惑,悄悄跟在秦安安背后一起出去。
陆家难得大人小孩坐齐了一桌,瞧着平时最是懒惰嘴馋的儿媳妇勤快地布筷盛面,两个孩子扛不住,筷子一到手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陆珩皱眉盯了秦安安半晌,还是端起了碗。
吃了大半盆,陆母看着面前碗里空空的秦安安,有些惊奇:“安安,你怎么吃这么少,就吃这么少,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秦安安摆手笑道:“今日我肚子涨的很,实在是吃不下多少。”
面上笑嘻嘻,心里宝皮龙,她都胖成这样了,再吃是要直奔三百斤,当过年的牲口吗?
陆珩冷笑道:“吃不了多少还煮这么多,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平白被损了一句,秦安安莫名其妙:“面条今天吃不完,再放一天又不会坏,家里这么多人,还能吃不完?”
“本就没有多少口粮,这点白面分着吃,可以连吃几日,你一气煮了,两日过后吃什么?”陆珩凉凉地瞥了秦安安一眼。
秦安安一顿,她当时只想着赶紧给大家做口好吃的,未曾想到这一层,陆家如此拮据,吃了上顿没下顿,在没有赚钱的来路时,这么吃确实有些奢侈。
“好了!”陆母忍不住打圆场,“安安也是好心想给孩子吃点好的,她自己都没吃多少。待会我出门下地,问隔壁李婶再要些的糠米,够吃几日了。”
母亲发了话,陆珩也不再开口,低头继续吃面。
“待会下地的时候,母亲带我一起去吧!”秦安安两眼放光,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母。
此话一出,陆母骇得脸色煞白,连陆珩看向秦安安的眼神都带了些疑惑。
平日里就属秦安安最是懒惰,从没见过她主动干活,刚来家里的时候,陆母还曾征求过她要不要去田里瞧瞧,立时被她横刀立马站在村口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陆母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你好好在家休息。”
秦安安笑道:“我都睡了一上午了,也该帮帮忙了,再说多一个人多出一份力,婆婆你也好早点收工。”
“婆婆”二字一出,陆母更是坐立不安,只觉得秦安安别是中了邪,了什么别样的主意来折磨自己,当下陆母饭也吃不下去,收拾收拾立时便要出门。
“我一人去便是,你们在家好好休息,不用等我吃饭。”
秦安安拦不住,只得遗憾地看着陆母离去,暗暗下决心,下次她死皮赖脸也非得跟去。
“我劝你别耍花招,否则我定叫你比昨日更痛苦千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