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年来池山城最乱的一夜即将结束,但真正的血幕却才拉开。八〔一〔中??〈文w〕w]w?.]8)1)zw.com
城主府禁地外,一名身穿银甲的中年男子走出,才刚踏出禁地,他眉头一蹙,停下了脚步。
身后跟随的几人一愣,也只得停了下来,一人走朝前去,恭敬问道:“家主?”
“府内出事了。”话音刚落,臣刑加快了脚步,朝后院赶去。
刚踏入后院,他便闻到一股血气,整座后院凌乱不堪,再朝远处望去,就见到了躺在断树旁的那具尸体。
几名臣家之人跟了上来,见到那具尸体,不禁失声道:”陀老!”
臣刑深吸口气,道:“生机断绝,救不活了......”
臣家几人面色一变,半晌才道:“是谁......居然敢闯进城主府杀人!”
臣刑走上前去,瞥见另一边屋子断开的铁锁,冷笑了一声。
“将陀老安葬。”
他又再吩咐道:“看来有人坐不住了,竟趁着禁地起火之时夜探臣府......”
“将一切准备妥当,待天亮,池山城必会大乱,横竖都是死,到时城中百姓不会再理禁令,必然会有百姓围堵城门外。”
他抬头望向天际的幽炎,淡然道:”虽不知今夜之因,但这幽炎的确助了我等一臂之力,祭阵开启之时,城内可万不能没有人啊......”
身后几人互望一眼,恭敬行礼,将那名老仆尸身抬起,离开了后院。
臣刑走到那间屋子外,轻轻推门而进,但屋内竟与张溪云所见全不一样!
本应是空荡荡的屋内,此时却是地面空了,只有通往下方的石梯。
臣刑哼了一声,顺着石梯而下,到了藏在地下的屋内,屋子的正前方,供奉着一尊女子石像。
而臣刑却在此时朝着石像下拜,恭恭敬敬磕头。
“不孝子孙姒刑,拜见圣祖母。”
他抬起头来,眸中泛着神采,咽了咽喉,微颤着声道:“祖辈的心愿,终在今世可以达成,再要不了几日,待鲜血染红池山城,圣祖母必然可再度从烽火之内脱胎而出!”
宋家府邸。
宋家家主从禁地之内回来,满面倦容,走进大堂坐下,疲惫道:”倒茶!”
半晌,宋瑾瑶亲自端了茶壶过来,为自己父亲倒茶。
宋家家主见到她,不由一怔,随即屏退左右。
“父亲,禁地......?”
像是已猜出了她要问什么,宋家家主也先答道:“废了,不止整座禁地,甚至连池山城内烽火台大阵都废了......”
宋瑾瑶脸色变得苍白,道:“那七叔他!?”
宋家家主吐出一口浊气,苦笑道:“老七身融阵眼而死,禁地起火,烧死了近半人......”
他双目无神,喃喃道:”池山城,完了......!“
“龙庭必然会派人率兵北上,届时诸多世家的勾当,呵......”他无奈摇头,又忽然望向自己女儿,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愿你与吴妄有牵扯,甚至同意了周家家主,将婚期提前?“
宋瑾瑶却没想到父亲忽然说起这个,怔了片刻,才苦涩道:”吴妄自幼与楚姐姐有婚约在身,一年前更是被扫地出门,而家中的情况,我亦是清楚......“
宋家家主摇了摇头,道:”若仅是如此,我又岂会如此逼你?“
他眸中满是慈爱,道:”从小到大,我和曾对你说过一个不字?”
“可你知晓吴妄为何被扫地出门吗?难道真如传闻说的,吴妄不学无术,难成大器,惹怒了吴老爷子,方被扫地出门?”
宋瑾瑶一时哑然,又听自己父亲接着说道:“吴家......早已不是吴家了......”
“一年前,吴老爷子便死了......”他声音沙哑起来,缓缓道:“若非吴老爷子死了,他这最疼爱的孙儿,即便再纨绔也好,如何会被扫地出门?”
宋瑾瑶犹不置信,喃喃开口道:“可......可吴老爷子修为已至七星耀身,再不济也当还有百余年寿元,怎么会......”
“可还记得两年前找上门来的那几人,一袭红袍,遮着面容,在府中与为父商谈了一日夜......”
“记得,可是他们又与吴家有何关系?”
“那些人,来自丹成天怒......“
宋瑾瑶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丹成天怒,如今世间最神秘恐怖的一群人,竟曾来过宋家!
“那群疯子,觊觎镇压在地脉之中的烽火,更称有办法将烽火取走,只需四、五年时间,便可令世家解开这副枷锁,从此不受此束缚......”
“当时有人同意了,亦有人拒绝了,而吴家老爷子正是严词拒绝,更是要将此事上禀龙庭。”
宋瑾瑶已猜到了真相,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丹成天怒那群疯子,杀了吴老爷子不算,甚至将整个吴家清洗,只留下了如今吴妄叔父那一脉,成为傀儡,更将整个吴家划为了他们在池山城的居所。”
“吴妄是吴老爷子用命换回来的,吴老爷子临死前,将禁地的阵杵交出,方才换了他一命,但他也被那群疯子喂下了一粒丹药,几乎废了修为。”
“若非吴妄废人一个,之后也无任何出格之举,恐怕他也早死了,但他知晓所有事,除了不知晓那群人身份,吴家的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他的命一直都还悬着,若是他敢将事情传出去,或是敢离开池山城一步......”
“为父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在忍着,许是在忍一个报仇的机会,可他哪知晓,想报仇实在太难了......”
“所以您才......您是怕吴妄连累到女儿?”宋瑾瑶喃喃道。
“我们宋家,一直以来都未同意,却也未拒绝,所以才落得如今下场,而要你与周家尽快结姻,也是为父不得已之举啊!”
宋家家主苦涩叹道:“冤孽啊,我们七家背负着如此之重的宿命,却还要遭受如此不幸之事!”
大堂之内,父女二人沉默以对,宋瑾瑶却是轻攥起了拳头。
就在此时,一名宋家仆人慌忙赶来大堂外。
“家主,周家家主来访,说是要见您,商谈一件关系池山城安危的大事。”
宋家家主皱眉,这时候周天正恐怕才刚出禁地,居然便赶来见自己,究竟何事如此之急?
......
池山城内,街道上还空无一人,张溪云满身是伤,紧紧抓住阿木的背鳍,不时出咳嗽声,却还在为阿木指路,朝拂柳客栈方向飞去。
他也没想到,阿木这等上古遗种,更极有可能是世间最快的物种,却是路痴......
若非是有张溪云指路,阿木恐怕要在原地转上几百圈,甚至方才张溪云一时没注意,它都差些带着张溪云直接向幽炎之上撞去。
好不容易到了拂柳客栈上方,张溪云望准了自己那阁屋子的窗户,连忙唤阿木拉着自己朝窗户直接撞进去。
阿木犹豫了一会,甚至还把头一低,望向了张溪云,叫唤了两声。
张溪云勾嘴笑了笑,道:“放行吧,伤不到我。”
得到了张溪云肯定后,阿木便向下急落,轰得一声就砸进了屋子里,连整个窗户都被砸烂了。
“阿木!我让你撞进去,没让你这么撞啊!”
张溪云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撞窗而入,这分明是砸进了屋子里,身上又传来一阵剧痛,令他不由轻哼了两声。
“可别伤到了腰......”
他正想着,却听见有人迟疑道:“张......张兄?”
张溪云抬头望去,吴妄一脸懵逼的望着他。
“吴兄,醒了?”他轻笑一声,又带起一阵咳嗽。
吴妄连忙走到他身旁蹲下,正要察看,却见阿木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不由一愣。
张溪云费力地抬起手,顺了顺阿木的绒毛,道:“没事,这也是我的朋友。”
阿木这才收敛了敌意,窝在张溪云身旁。
“你这是去了何处,怎么会伤成这样?”吴妄虽惊讶于阿木,却还是先望了望张溪云伤势,旋即皱眉道。
张溪云苦笑一声,道:“说来话长,方才碰上一个劲敌,好不容才将他宰了,却也弄了自己一身伤。”
“对了,先前将你打昏,丢回屋内,也是无奈之举,还请见谅。”
吴妄眉头紧锁,像是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道:“你先养伤吧,至于其他的,我们慢慢再说。”
张溪云咳了起来,“天就要亮了,到时候池山城定然会乱,甚至逼得七大世家出面,还请吴兄帮忙,打探消息,我恐怕一时半会出不了门。”
吴妄一怔,旋即道:“你来池山城究竟想做什么?”
此话问出后,气氛忽然安静下来,有些沉闷。
二人皆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随意说出,况且他们仅仅认识了一日。
良久,吴妄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池山城明日必乱,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要搞清究竟生了什么,弄清如今七大世家的想法,可我修为已废,即便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吴妄看出了张溪云目的定不简单,但观他为人却又颇有正义感,就凭他两次出手相救,也定然不是作恶之人,可他究竟代表着何方势力,自己能否与他合作,都是吴妄在考虑的。
“不过一顿酒肉,我都将池山城那么多事告诉你了,你也总该透露一些事给我听罢,比如你今夜为何这般回来,你是在烽火燃起的时候出去的?”
张溪云哑然,顿了半晌,苦笑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你曾言及为烽火而来那些一袭红袍之人,我与他们是对头。”
他记得吴妄提及丹成天怒时,仇恨至极的眼神,起码在这一点上,他相信吴妄不会与丹成天怒是一伙的,便干脆说了出来。
吴妄听见这话,顿时眼神骤变,心绪起伏难定。
“张兄好好养伤罢,明日我会打探清楚消息,一一告知于你。”良久过后,吴妄站起身来,吐出一口浊气,“看来等张兄伤势好些,我们还需好好再谈一次......”
张溪云闻言一怔,吴妄已将他扶起,扶到了床上,又道:“我如今修为被废,也无法帮助张兄疗伤,还望张兄见谅。”
说着,他从一旁取了块布,将被砸烂的窗户遮盖上,“张兄便在此疗伤吧,明日城内会乱,但想必无人会来此打扰,我便去隔壁休息。”
张溪云笑道:“无碍,虽然全身是伤,但我也恰好触摸到了突破的契机,若是能够突破,伤势便会好的更快。”
吴妄一愣,旋即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他也需要独自思索片刻。
见吴妄离去,张溪云望向阿木,道:“阿木,莫要离开这间屋子。”
阿木闻言晃了晃脑袋,答应下来,身子一窜,靠在了张溪云身旁。
有了阿木在身边,也算有人为自己护法,倒是安全不少。
他静下心来,心神沉入识海,劲气流转周身,开始修补肉身之伤。
更有几道劲气,窜进了五脏六腑之中,滋养全身器官。
而识海之内,陷仙剑泛起光芒,与他神识应和。
识海霎那间沸腾起来,蠢蠢欲动。
静坐的张溪云额头之上,开始冒汗,如同身处酷暑之中。
陷仙剑的血色光芒先是化作薄薄光雾,继而笼成一团,悬在识海之上。
渐渐的血雾彻底融在一起,却像是一团火,在识海之上燃烧。
而张溪云的肉身开始泛红,像是被火烤一般,全身流汗,没多久便将身上衣裳打湿。
本来眯着眼舒服地靠在张溪云身旁的阿木,也忽然间窜了起来,叫唤了两声,扭过头去,可怜兮兮地吹着自己的身子,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还没过多久,便是在他身旁也难忍热意,阿木忙窜下了床,到了桌子上,小尾巴朝前一扇一扇的,像是在给自己扇风。
此时整间屋子的空气都热了起来,张溪云更是肉身如同烤熟一般,甚至冒起了烟。
识海内,那团血火越烧越旺,连带识海都愈沸腾起来,如同被烧涨的开水。
张溪云却是大喜过望,肉身都有了进一步蜕变,他终于尝试开启了人体景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