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微微发光的水中，四周十分昏暗。我爬起身来，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站在水面上，阵阵水波从我脚下向四面八方散去。而在我身体周围大概二十米远的距离，腾空漂浮着一些身披灰色长袍的人，全都戴着各种表情的面具。我转了一圈数了数，一共十二个！十二神！我脑子里瞬间想到了这个。很快我注意到在我正前方飘着的三个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们身上披的是红色长袍。明显这三个是领头的，其余九个应该是手下。仔细一看，他们的面具左上角，类似额头的地方都有数字，从1到12。领头的这三个红色长袍的人，数字是10，11和12。“你终于醒了，欢迎来到圣门。”
12号突然开口说道，听声音是个年长的老人。“我不是很想来这里，能不能放我走？”
我感觉自己在明知故问。“当然。”
结果12号却说了一个让我意料之外的答案。“真的？”
我问他。“真的，不过我们要放走的是古阳，不是林凯。”
12号说道。“我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我说道。“你会明白的，在此之前我要请你看一样东西。”
12号话音刚落，就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气屏幕。这个屏幕上出现了两组数据。上面一组有九十多亿，不过正在逐渐倒数。下面一组始终是个零，没有增加，也没有成负数。“这是什么？”
我问他。“这个世界中人类的数量，在急剧减少。”
12号回答。“这不是废话吗？那些身体会自爆的人是你们搞出来的名堂吧？死了那么多人，当然在减少了！”
我很不客气地说道，尤其是在我亲自经历了爆炸现场之后，对这种做法更加气愤。“那是八号的能力，他让他的追随者拥有身体自爆的能力。不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以看一下下边的数据，那是出生人数。”
12号说道，“我们在很早以前就检测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在出生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问他，“你给我搞出来这么屏幕，我就要相信你说的话了？”
“你可以不用现在就相信，只需要短短两年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没有人了。”
12号说道，“在这个世界里时间没有意义，你可以慢慢等。”
“你要把我在这里关两年？”
我慌了。“也有一个很快的方法。杀了你，让古阳回来。”
他说道，“古阳能理解我们。”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你可以出去上街上打听一下，本人虽然叫林凯，但在一定意义上也是古阳，你不能杀我。”
我说道。“我们通过检查你的记忆，发现你曾经和造物主有过接触，还聊过很长时间，它跟你说古阳去寻找宇宙的边界，这是一个谎言。”
12号说了一个让我感到惊恐的事情，“古阳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虚拟世界，他被人工智能囚禁起来，剥夺了自由，由层层防火墙看押。而你，则是一个复制品。”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这一次，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了。“不需要我用语言来让你相信，我们有技术可以把真正的古阳释放出来，你可以眼见为实。不过到那一刻，这个世上就没有林凯了。”
12号说道。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胸口沉闷，有些难以呼吸。我并没有通过这个打扮得像是马戏团的小丑一样的12号的话，来判断他说的是否真实。我只是凭自己的直觉，感觉他有可能没有骗我。古阳，在我心里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至今为止来到我身边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几乎都是为了他而来。虽然我是个男的，可我对古阳也是充满了好奇。现在听到自己是他的复制品，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有人说谎，有人说真话，可真真假假谁能分的清楚？我只有亲眼见过，并自己判断才行。哪怕到时候我真的会消失，我也……不，我还没有环游过世界，我还没有吃过所有的美食，没有去过美丽的地方，没有成为一个漫画家，我还没有开一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店，我还没有……正这样想着，我突然感觉眼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猛地抬头，瞬间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刚才我内心的想法，竟然全都显示在了眼前的空气屏幕上，一个字都不差，就连标点符号都用得恰到好处！“这是什么？你们在窥探我的想法！可耻！卑鄙！卧槽！”
我老脸羞红，想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有看透你的内心，才能找到问题所在。”
12号说道，“看着屏幕上你刚才的犹豫不决，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羞死人了！哪儿有什么不对劲的！这都是我的真实想法！”
我吼道。“不。若是在外面。你害怕自己消失的原因里一定不是美食、漫画和旅行，而是你的老婆和女儿。”
12号说道，“可是你刚刚一点都没有想起她们，不觉得奇怪吗？”
他的一番话，如同一道闪电劈中我的脑袋。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屏幕上确实没有提到李玥和晓晓，这不可能！明明我最爱的就是她们，为什么我在生死之际却没有想到她们呢？我最害怕的应该是再也看不见她们才对。而屏幕上，真的没有她们……“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差点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屏幕，“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你爱她们的这种想法，是被灌输在你脑子里的，你是林凯，不是古阳。”
12号说道，“虽然这样对你来说很残忍，但不好意思，我们需要的是古阳，不是你。”
“扑通”一声。我浑身无力，摔倒在水面上，感觉自己像死了一样。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