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陆鼎仰着头,终于见到坑边上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
寻寻站在大坑的边缘,身上的血渍甚至都来不及清理干净,伤口都没有包扎起来,夜风吹过她褴褛的衣衫,心中的畅快却已经掩盖住了此刻的狼狈。
这大坑是她亲手挖的,从到国安寺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开始筹备起了这件事情。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给她做成了。
“陆鼎,实话告诉你,我虽然叫做寻寻,但其实那个‘荀’也是我的姓氏。”
寻寻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只可惜坑内黑漆漆的一片,让她没有办法欣赏小霸王吓得哭爹喊娘屁股尿流的样子的。
真是遗憾呐……
寻寻如是想着,而陆鼎在听了那一番话后心中不由得起了惊涛骇浪。
“荀”这个姓氏自然是不常见的,现如今让他回想,他的脑海里也便是剩下了“荀郎”这个名字。
“荀寻,你……你跟荀郎到底是什么关系?!”陆鼎倒抽了一口冷气。
当初他跟阮宁初见的时候,阮宁同聂政一起,他一向不服气聂政,于是便从手底下挑了个底子还算不错的打手准备送去跟阮宁切磋切磋。
可谁知道即便是服用了他提供的特殊药物,那个荀郎都不是阮宁的对手。
那会儿的他一怒之下,就结果了荀郎。
现在想想自己做的那件事情,的确是十恶不赦。
想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震撼,陆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而也就是他这一动,前方盘成一团的蛇突然动了动,然后缓缓向着陆鼎的方向爬了过来。
“什么关系?陆鼎,你说能是什么关系,我在这世上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亲人!你……你这个混账却害死了他!”寻寻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忍不住哽咽起来。
陆鼎皱眉:“不对,你不是荀郎的妹妹,他的妹妹我见过的,当日他求我放他妹妹一马,我已经履行了诺言,不但还了她自由之身,甚至还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另寻出路,怎么会是你?!”
“哼,”寻寻冷哼:“你见到的那个女孩根本就不是我,教坊的嬷嬷们为了私吞那一笔银子,派人冒名顶替了我,然后把我送到了人屠场中,想着借此机会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什么?”陆鼎倒抽一口凉气:“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你这个蠢货是在问谁呢?”寻寻恶劣的笑了起来,她最后的泪光已经在夜风中被吹干:“难不成你以为你掏了银子,是对我的恩典不成,狗屁!你们这些王公贵族们自以为是的施恩,才是真正的恶魔!”
寻寻声嘶力竭地喊着,她被送进人屠场中,小心翼翼苟延残喘,不过老天还是看到了她的冤屈的!所以让她活下来来了!
她一定要亲手为哥哥报仇!
只可惜她平日里跟在芙蓉郡主的身边,根本没有对陆鼎下手的机会。
幸好有那人提醒了她,给她指出了一条明路。
那就是陆鼎要跟芙蓉郡主议亲了,而芙蓉郡主却是心有所属,不如让陆鼎恼羞成怒,想要强了芙蓉郡主,这样一来就能彻底将陆鼎推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去!
她依言照做,一切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而芙蓉郡主也真是好骗,说聂大人约她私奔,她竟就二话不说的收拾了包袱准备要走。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寻寻哈哈大笑起来:“陆鼎,你好好享受吧,你放心,这里偏僻得很,绝对不会有人轻易找过来的!”
帮了她的那位高人甚至还在外面布了阵法,旁人即便是误打误撞的走到附近,也绝对走不出来这迷阵。
而陆鼎就只有一个人守在这个坑里,苟延残喘的活着!
“想当初你不把我们当人看,那如今你也尝一尝跟畜生争食吃的滋味儿吧!”
陆鼎皱了皱眉,此时却已经无暇顾及说话,因为那一条蛇突然吐着信子对他发动了攻击。
陆鼎一个翻身,连忙侧身闪躲,饶是如此,那条蛇依旧还是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剧痛刹那间袭来,陆鼎趁机立刻捏住了蛇的七寸,这下那那条蛇整个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嘴巴也不由得松开了。
陆鼎立刻一把将蛇摔在了地上,然后飞快的抬脚,以闪电一般的速度狠狠地踩在了它的脑袋上。
这一下,这条蛇总算是彻底断了气。
危机初步解除,陆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由得感觉更饿了了。
寻寻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嘴角扯出一抹邪笑。
陆鼎,这才哪到哪儿呢,这个夜,还很长,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儿。
……
阮宁一路疾驰,策马狂奔,可是把该找的角落,他们平日里出寺庙常去的地方全都翻了个底儿朝天,但却就是不见陆鼎的半点踪迹。
“怎么会这样呢?”阮宁此刻已经追上了林檎真:“你不是说他们二人去湖边了么,怎么居然连一点足迹也没有留下?”
阮宁来此特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竟然连一丝半点的足迹都没有发现。
要么就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到这里就出事了,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
有人可以抹掉了足迹,让他们遍寻不得。
眼看着就要到子时了,若是再找不见的话……
阮宁不由得皱了皱眉,陆鼎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绝不可能一直不露面。
至于芙蓉郡主……
她毕竟是个女子,女子出门在外夜不归宿,说出去,只怕影响十分不好。
怎么办呢?
阮宁正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林檎真突然高喊一声:“诶……你看!那个!是不是乔缯书?!”
阮宁闻言也立刻抬头向着林檎真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高大的树下,正缩着一团人影,十分呆怔的蹲坐在那里,那痴痴的目光毫无焦距的看向前方,仿佛痴傻了似的。
阮宁同林檎真连忙策马走近,借着冷清的月色看清楚了那一张稚嫩的小脸儿。
果然正是乔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