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楼上的耗子目睹了一切,疑惑的问向阮宁。
“传言这种东西,认了真,就不再是传言了。”阮宁半阖着眸子,仿佛在假寐,可耗子确实清楚,主子已经早就将方才的一切看在了眼里。
果不其然,在那些云金卫如来时一般风似的撤出去之后,堂内众人望着那说书先生头身分离的尸首战战兢兢道:“难道说,这天兆是真的?”
“帝星,帝星要归位了?”
“嘘!小声一点,你难道没瞧见这些人的下场么。”
耗子不过听了两耳,心中就已然明了,震惊道:“摄政王殿下为了让人信奉靖文帝回来,竟然不惜用这样的手段?”
“那个人不是奉翎。”阮宁突然吐出这样一句话。
“啊?主子,您怎么认出来的?”耗子讶然吗,方才那人不论是身形还是面具,都是摄政王殿下独有,一般人绝没有胆子去模仿。
“因为他才是。”阮宁突然睁开了眼,耗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楼梯上缓步走上来两个人影。
“聂大人,”牡丹才送走了云金卫,又见到了大理寺少卿聂政,心中不免忐忑:“今日之事,是我们怀璧楼的失职,下次,绝不会再用这样的人,还请大人您放心的。”
牡丹本以为聂政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来的,一边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一边不由得瞟向跟在他身边的随从。
这随从眼生的紧,并不是聂政时常带在身边的笋二,相反,他一双棕绿色的眼眸尤为独特,加上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五官,根本不像是汉人。
按理来说她在这怀璧楼也是阅美无数,可这一次,却不由得看愣了。
“我是来抓强盗的。”聂政的声音传来,牡丹才后之后觉得挪开了眼。
“强盗?什么强盗?我们怀璧楼不曾遇到盗匪啊?”牡丹心中疑惑。
聂政确实没有答话,而跟在他身边的容貌昳丽的男子却突然吹了一声口哨。
“汪汪!”
一只足有半人高的猎犬突然从门口窜了进来,通体黑亮犹如一道闪电般的跃上了楼梯,直奔一间房而去。
“聂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牡丹被这突发的变故吓了一跳,生怕恶犬伤人,连忙跟了过去。
只见那恶犬停留在一间房的门口,拼命用爪子抓挠着门,嘴里还不住的“汪汪”乱叫。
“看来这强盗,就在这儿了。”聂政没有给里面的人逃走的机会,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啧……”房间内的人发出一声哼笑,面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慌张的模样。
怎么是他?
奉翎跟在聂政的身后进了屋子,见到眼前的人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司徒枫,似乎最近他总能阴差阳错的碰上这个人。
聂政此刻也看到了司徒枫,眼中划过一抹叹息。
原本他并不想为难司徒枫的,只不过这少年运气太差,竟然跟那佘月来的探子有所瓜葛,而他那日向陛下回禀的时候摄政王恰也在场,竟然开口要亲自处理此事。
不过此时此刻见到那个探子并不在司徒枫的身边,聂政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阮宁将聂政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最后目光跟奉翎对上。
仿佛电光火石的碰撞,他们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
阮宁站起身,率先开口:“居然是聂大人,幸会,幸会,”阮宁对着聂政抱了抱拳,然后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奉翎身上,突然心中升腾起一股恶劣的心思,于是笑道:“没想到聂大人来风月场,竟是自带美人儿的。”
这司徒枫!怎么胆子这么大!
饶是聂政平日里一向不喜形于色,听了这话,面色也不由得微变。
奉翎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司徒枫居然如此胆大包天,上一回将他当成了宫里的内侍,这一次,竟然拿他跟勾栏里的小倌儿们作比。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刚想要开口呵斥,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如今的身份只是聂政身边的随侍。
阮宁自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于是添油加醋道:“我就说那日在宫中这位公公为何如此嚣张,啧啧,原来是聂大人您的人啊。”
这小子难道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奉翎眯起了眸子,十分熟悉他的聂政自然感觉到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咳咳,”聂政轻咳一声:“司徒少爷,我今日是来办公事的,听说昨日你在街上,您抢了云金卫要捉拿的盗匪?”
“啊?盗匪?聂大人,这您就是说笑了吧,我不过是不小心砸了他两筐荆桃,怎么就成了盗匪了?”阮宁对他找上门来并不意外,可却对这个理由十分忌惮。
聂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
想到这里,阮宁猛地看向了奉翎。
对,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曜星。
呵……阮宁心中冷笑,看向奉翎的眸光一时间被恨意所占据。
果然如此,她就知道!奉翎一定会对月奴赶尽杀绝的,可他不知道月奴已经死了,于是听人说见到同月奴长得一样的曜星就立刻动了杀心。
奉翎自然感觉到了阮宁那不善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大为光火。
按理来说被轻慢贬低的人明明是他,可他都还没发怒,司徒枫这是来的哪门子的火气?
眼下若不是为了等着贼人上钩,他真是恨不得将司徒枫一并抓起来。
奉翎捏紧了拳头,也没了耐心,冷声道:“司徒少爷若是知道贼人的下落,奉劝你最好早一点说出来,否则被当成窝藏罪犯,就不好了。”
窝藏罪犯?
阮宁暗暗咬牙,曜星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哥哥,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他居然连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天真少年都不肯放过。
“聂大人是不是搞错了?昨日在街上,我是不小心撞翻了云金卫的两筐荆桃,可我也说过要赔偿了,是他非要喊打喊杀,我这才不得动了手,怎么,难不成在聂大人眼中,人命难不成还比不上两筐荆桃?”
奉翎皱了皱眉。
这样的话,他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奉翎的眸光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阮宁那张清秀的小脸儿。
那个傻瓜,是总将人命挂在嘴边,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了。
说到这里,他又不由得蹙眉看了一眼堂下那尚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
杀死传播天兆谣言的人,从而坐实谣言的可信程度,这是阿宁亲口说的。
他的阿宁依旧如当年那般的聪慧。
可他的阿宁,却绝不该是如此心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