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楼里,娇艳的美人儿牡丹正在替司徒五爷捶着腿,外面突然来人禀道:“五爷,四爷来了。”
司徒五爷突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牡丹柔软的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想来是寻五爷一同商量生意的吧,奴家这就下去。”
“不用,”司徒五爷安抚的摸了摸美人儿柔荑般的手:“你在屏风后坐着便是了。”
牡丹掩口轻笑:“奴家一个妇道人家,就不在这里碍事了。”说罢便轻盈地退了出去。
牡丹前脚离开,司徒四爷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只是对上的却是司徒五爷一整冷脸。
“呵,也不知道是什么风给四哥吹来了,我前些日子怎么还听说四哥不认我这个五弟呢?”
半月前在阮宁认祖归宗的仪式上,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结果没过两日就有人放出了消息,说他姨娘早年在外面偷人,气得他当场砸了两个前朝的青花瓷瓶。后来查清楚了消息,这落井下石的人并不是司徒枫,反而是他这个笑面虎的四哥。
司徒五爷恨得牙痒,费了好大的周章才将那谣言给压了下去,正不知道怎么找机会报复回来呢,没想到司徒浩竟然还敢来见他。
“五弟,这都是误会,你可千万不要听信旁人那些挑拨离间的话。”
“挑拨离间?我看未必吧,四哥是不是巴不得我不是司徒家的子孙,好少个人来分家业!”司徒五爷看到司徒浩那张笑面虎似的脸就来气,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背地里净耍些阴招!
“五弟,四哥我真的冤枉!”司徒四爷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说到底,还要怪司徒枫那个小王八蛋,要不是他设计陷害你,怎么会有后面那些事情,你有所不知,他现如今拿了老爷子的腰牌,前来清点账目呢!”
现如今司徒四爷说的话,司徒五爷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听他将话题转到司徒枫的身上,不由得冷笑一声:“清点账目?老爷子不是年年都派人来么,就算是他司徒枫来了又能怎样,难不成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还能比得上江南总店出来大掌柜不成?”
“话虽如此……”司徒四爷叹了口气:“只不过他尚未及笄,老爷子就委以重任,若是到了以后……”
“以后?他也得先有以后再说,四哥难道忘了,当初老爷子对七弟,也是十分器重的,只可惜,七弟他命薄啊。”司徒五爷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司徒浩暗暗点头,今日他来的目的,就是提醒一下司徒五爷,看来对方还没有忘记谁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说起来也要怪他的心腹自作主张,竟然派人去散播老五是野种的谣言,他跟老五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深知对方树大根深非一朝一夕能除去的。
不过现在形势不同了,老爷子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私生子出来。
这么多年死水一般的局面总算是有了点变化,其实于他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说起七弟,着实可惜,老五,我今日来其实就是想提前知会你一声,听说司徒枫那小子准备从城西的桂兰坊查起来。”
“什么?从桂兰坊?”司徒五爷皱了皱眉:“一间脂粉铺子罢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倒是关心起脂粉生意来了。”
司徒浩并没有戳穿那桂兰坊明面上做脂粉生意,暗地里干买卖人口的勾当。只是上前两步拍了拍司徒五爷的肩膀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倒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去京郊的田庄看看呢。”
司徒家是皇商,而且有不可购置自家田产的祖训,所以司徒四爷现如今手底下分管的田庄,都是皇庄,司徒枫即便去查了,也没多大的意思,皇庄的水可深着呢。
司徒五爷想到这里,忍不住狐疑的看了一眼司徒四爷:“没想到四哥倒是好心,专程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提醒我的。”
“我们毕竟是兄弟一体,五弟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听了什么人的挑拨离间,就跟我生分了。”司徒四爷白胖的脸上依旧带着笑,说起来他是司徒家最像老爷子的一个。
司徒五爷面色也终于缓和了不少,点头道:“那就多谢四哥了,我自然会小心的。”八壹中文網
臭小子,想要先拿他开刀,门儿都没有。
他要让他有本事来,却没本事回去!
……
马车吱呀吱呀地压在官道上,车厢里的耗子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难道是吃坏肚子了?”阮宁看着耗子这抓耳挠腮的模样,一边翻着账册,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主子,我不明白,既然要查,干嘛不查个大的,这胭脂水粉的铺子,店面又不大,怕是一年不过几千两银子的盈利,会不会太打草惊蛇了?”
耗子自然是知道桂兰坊的,说起脂粉,比起城东的南烟斋可差远了,基本上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看不上,也就卖个那些个小富之家,土豪士绅什么的。
阮宁对此自然也是清楚的,放在现代来讲,这桂兰坊就是个平价品牌,可也正因为它的价位亲民,受众便都是那些个没有背景的平头老百姓。
也正好方便了那些禽兽们挑人。
阮宁突然“砰”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账册,将耗子给吓了一跳:“主子,我可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阮宁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来上一回,还是月奴陪着我去桂兰坊的。”
听到阮宁提起月奴,耗子脑海里浮现出当初在阮府中见到的那个百媚众生的美人儿来。
听侍郎大人说,好像是死在人屠场里头了。
怪不得主子心情不好。
耗子叹了口气,安慰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主子想要先查这桂兰坊。”
“不,我不是因为他,”阮宁撩起车帘,视线中,已经遥遥可见桂兰坊的牌匾。
“耗子,别小瞧这间脂粉铺子,”她勾唇一笑:“有时候看起来越干净的地方,才越脏。”
说到最后三个字,阮宁的眼中,迸射出一抹凌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