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鸡鸣,耗子就早早的起来给阮宁打点进宫的行头。
阮陶慌慌张张闯进来的时候,丫鬟们正在给阮宁正着衣冠。
阮陶只好压抑住焦急的心情,等着阮宁出来。
她刚一露头,阮陶就立刻问道:“你昨日到底跟司徒泷说什么了?他……他为何往我的府上送了一份契书过来?”
“那是要阮大人您做个保人啊。”阮宁轻描淡写的说着:“耗子没跟您说么?”
耗子说是说了,可是……他愣是没有听明白。
“你真的从那个铁公鸡……呃,司徒老爷手里面要到了燕京城以及下属十二郡的……经营权?”阮陶觉得自己仿佛还活在梦里。
“是啊,我身为他钦点的继承人,接手一些家族企业,自然也不过分。”
“家族企业?”
“咳咳没什么,”阮宁不着痕迹的敷衍过去:“反正司徒泷同意了的。”
“可是!翻十倍?你在跟我开玩笑么?若是不成的话……”
“不成的话,身为保人,阮大人的家当只怕也要赔进去了。”阮宁回答的一本正经:“不过算起来还是您赚了,毕竟跟十倍比起来,阮大人的家当似乎稍稍,寒酸了那么一点点。”
他还赚了?
阮陶难以置信的看这阮宁,但见到对方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司徒泷那个老顽固都会被说动了。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阮陶无奈的坐回了椅子中,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看着阮宁:“今日进宫,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了?”
“应对?”阮宁咀嚼着这两个字:“有什么好应对的,不就是摄政王召见么,说起来见面礼应该少不了了,也不错。”
这小丫头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你难道不明白奉翎召见你的目的?”
“知道啊,司徒家突然冒出来我这么一个私生子,还颇受司徒泷的喜欢,百姓好奇,他奉翎好奇自然也不奇怪,人之常情嘛。”阮宁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
呃,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阮陶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不过想了想,他忍不住道:“奉翎也就罢了,我只是怕那一位,会不会见你?”
“那就更好了,”阮宁面带微笑:“我正好,也想见见她呢。”
……
宫门之外,漆黑的马车里阮宁饥肠辘辘的坐着。
该死的阮陶,一大早跑来自己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废话,可最关键的却没告诉她……
前来觐见的竟然要在宫门外排队,而且一等就是四五个时辰?
她早上喝的那点清粥早就孝敬给五脏庙了,现如今真是咕噜噜的叫着直响。
阮宁有些烦躁的掀开车帘,只见前面依旧车水马龙的排了一长串儿队伍。
这感觉,就跟前世遇上堵车一样酸爽。
阮宁数着前面的马车数目,然后看着车轮那龟速挪动的痕迹,拍了拍耗子的肩膀道:“要不咱们先去吃个饭再回来?”
“这……不大好吧……”耗子看了一眼四周,只见倒出都是巡逻的禁卫军。
“呃,那我想要小解,人有三急,总不能厕所都不让去吧!”阮宁知道让耗子出去买东西回来怕是没戏了,倒是自己轻功不错,小心翻出去估计没几个人能发现。
“那成,我这就去问问。”耗子点了点头,立刻跳下了车辕。
不多时,他就回来了,指着一个方向对阮宁道:“主子,那边就有恭房,不过……”耗子说这话时,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了看身边人高马大的两个禁卫军。
“是哪位公子要出恭?我给您带路。”
这尼玛是带路的么?看着跟绑架还差不多。
阮宁看着那两个身着铠甲的禁卫军,心想到时随机应变吧,于是便从车上走了下来:“我,麻烦两位军爷了。”
不苟言笑的禁卫军只点了点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颇有些押解犯人的味道。
阮宁没想到他们随手一指的那个恭房竟然实际上在十万八千里外。
穿过了一道道院墙,又来到了一处花园,前面的禁卫军才指着前面的茅房道:“就是这儿了。”
阮宁心想这得亏是自己不着急,若是着急,岂不是要当场污了一身?
不过这件事也让她想起从前太傅说的,他说高宗,也就是她的祖父在位时,便故意将宫外的恭房设置如此之远,故意来劝退那些跪求在宫门外的罪臣亲眷,又或者折腾一些不懂事儿的谏官们。
那会儿她听了这故事还觉得祖父这人真是心狠手黑,蔫坏儿。
没想到奉翎倒是将这招给学了个十成十。
阮宁撇了撇嘴,只怕今天故意让她等上这么久,也是第一个下马威了。
不过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也太小瞧她阮宁了。
阮宁跟那两个禁卫军道了谢,就闪身进了恭房里,这两个禁卫军依旧挺拔如松的守在外头。
只是阮宁没进去多久,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两个禁卫军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齐齐跑了进去。
他们这刚一进去,就感觉到脖颈一阵闷痛,阮宁干脆利落的一手一个劈晕了二人。
再出来时,阮宁已经换上了一身禁卫军的衣服,只是那沉重的铠甲穿在她瘦削的身上微微有些空荡荡的,看着少了那么点气势。
看来一会儿得换上个小太监的衣服才成,否则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阮宁一边想一边顺着园子溜进了宫去。
没有谁比从小就生长在这宫中的她更熟悉这里的地形结构了。
顺着前面这个长廊走上不远就是御膳房,既然奉翎不给饭吃,那她就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阮宁一边想一边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不多时就已经闻到了隐隐的饭香。
御膳房的灶火一向都是整日不熄的,以免主子们随时传唤吃食,更有许多五花八门的糕点准备在里头。
小时候她在御书房背书背的困了,就会悄悄地溜过来找吃的,然后被父皇发现捉回去打上一顿,依旧没脸。
在吃这件事情上,阮宁觉得自己哪怕再多活上几辈子,也依旧是这个吃货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