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找我,难道是因为洛影的死,向我谢罪的?”曜星被紧紧包裹的身躯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奉翎,语气显然十分不满。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月奴轻叹了一口气。
“子蛊死了,我养的母蛊自然是会有所察觉的。”曜星瞪了一眼月奴:“我让她跟在你身边,本意是为了保护你,没想到我的好哥哥,你竟然如此不领情。”
月奴闻言也十分惭愧:“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如何不得以?”曜星喟叹一声:“是因为哥哥口中的那个朋友?”
月奴自知什么事情都难逃他的法眼,便也没有隐瞒:“她杀了裴先生,又想要伤害我的朋友,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曜星冷笑一声:“所以今日哥哥找我,也是为了那个朋友?”
月奴点头:“对,我想让你想办法送我们去西虏。”
“这样啊……”曜星并没有追问他缘由,而是反问了一句:“然后呢?”
月奴皱眉:“什么然后。”
“哥哥,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运气,这是我自己挣来的,所以哥哥想要的,自然也要拿东西来换才对。”
月奴一愣,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瑟缩在自己身后,怕黑怕虫就连打雷都要躲在的床底下的曜星会变成现如今这副样子。
“换?”月奴苦涩一笑:“那好,你想要我拿什么来换?”
“要看哥哥给得起什么了。”曜星望着冷月清辉映衬下的眼前人,光滑完美的肌肤,美艳动人的眉眼。
他们原本应该是一模一样的才对,曜星失落的敛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绷带紧紧包裹的身体,是如此的见不得光……
“什么都可以,等我从西虏回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月奴伸出手,对着皎白的月光起誓:“帮她达成了心愿,我一定会回来陪你,这是当年我欠你的。”
当年的他一走了之,的确没有为曜星考量过,如果老东西真的想要一个傀儡,那么他愿意。
彼时月奴以为,他最能给得起曜星的,就是他肖想了一辈子的自由。
不过他忘了,孪生子虽然长得相似,心意也相通,可他们毕竟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曜星粲然一笑,黑色的身躯渐渐隐没进了夜色之中,月奴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我会派人沿途留下记号,哥哥若是想要出去,便顺着我留的痕迹去走。”
月奴心中一暖,感激地看了一眼黑暗中那渐渐远去的影子。
到底还是血脉至亲,不管曜星对他曾经有多大的怨念,可关键时刻,他着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
如释重负的月奴回到山洞时,惊讶地看到阮宁并没有在洞中安睡,而是焦急地徘徊在山洞门口。
一见到月奴出现,阮宁突然扑了过来,然后紧紧地将他抱住。
“公子?”月奴自然十分惊讶,同时也揶揄地笑道:“想来还是公子第一次投怀送抱呢,公子是怎么了?”
阮宁见到月奴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心中悬着的一颗大石总算落了地,声音有些沙哑的责备道:“你去哪里呢?现在外面多么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出去为什么不提前同我说一声!”
经历过这些事情,阮宁莫名的有些害怕了,当她醒来没有看见月奴的时候,她真的很怕对方出现任何的意外。
裴子卿死了,草儿她也没能找见,而奉翎也将她这具没有用处的“躯壳”丢在了地宫里,她很害怕月奴也出什么事情,现在的她,的的确确是很没有安全感。
“公子,人有三急,你多少也要体谅奴家一下。”月奴叹了一口气,很聪明地将自己夜行的真实目的掩盖了过去,还打趣阮宁道:“若是以往,我定然会约着公子一起的,只不过现在……”
阮宁被他打趣的不禁红了面颊,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是没个正经,既然如此,你也应当同我说一声才是,我好歹知道你去了哪里。”
“若是跟公子说了,公子去偷看怎么办啊。”
见到这家伙越发没了正经,阮宁气的狠狠在他胸口锤了一下,不过手伸到一半想到他现如今没有功夫在身,力道便软了下来。
月奴则是见机一把捉住了阮宁的手,调笑道:“你瞧,我没说错吧,公子现在就准备非礼奴家了。”
阮宁忍不住磨牙,狠狠地送了他一记眼刀:“你再没个正经,我就自己走了!”
“别啊,公子千万别生气,奴家知错了,月奴不是怕吵醒了你的好梦么,公子睡得那么香,都打鼾了。”
阮宁面色一窘:“啊?真的假的。”
“假的,骗你的,哈哈哈……”月奴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抓着阮宁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笑道:“不过公子非礼奴家,倒是真的!”
阮宁无奈扶额:“行了,快点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月奴总算是松开了手,点头附和:“公子说的对,不过从哪里走,公子可有打算了?”
阮宁叹了口气,目光不由得看了一眼夜色下一片漆黑的连绵起伏的山峦。
“听说无念山顶常年积雪,是不是真的很冷?”阮宁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有登顶才赢了这场比赛,才是唯一的出路了。
“应该吧,”月奴笑着应和:“不过我们可没有御寒的衣物。”
阮宁点头,夏姨娘为她准备对的东西早就在这些日子的奔波中不见了踪影,幸好这山洞中还有裴子卿留下过的一些东西,可冬衣却是没有的。
不过方才她出去寻月奴的时候,遇见了一队骑兵,似乎运载了不少东西,只是阮宁找人心切,并没有去细瞧,如今想起来这件事,便说给月奴听了。
月奴闻言立刻眼睛一亮:“之前跟公子分开的时候,我好像听人说过,五大家族送进来的那些屠手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听说五大家族的人会派人捎东西给他们,若是能够劫了那些东西,想必这一个月内,我们都不必发愁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阮宁不由得惊讶,同时也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果然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那好,这群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阮宁嘴角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月奴也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很好,他们家公子似乎已经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了,一点一点,找回她原本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