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见到为首的男人被打落了牙齿,其余的几人立刻围拢过去,一边扶着摇摇欲坠疼痛难忍的男人,一边虎视眈眈地瞪着阮宁。
阮宁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没有半点畏惧,冷笑道:“你们那几百两破银子,本公子一点兴趣也没有,既然要赌,就不如赌一场大的。”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场内其余看客的兴趣,有人不禁高喊道:“小哥,你打算赌多大的啊?”
阮宁闻声看了过去,对着那人叫喊的方向轻轻比出了一根指头。
“一千两?”那人又问。
阮宁微笑着轻轻摇头。
“难道说是……一……一万两?”那人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赎场里上万两的买卖,应当并不少吧。”阮宁轻笑着回应。
立刻有人不服道:“就凭你,也值得起上万两的买卖,别做梦了!”
只不过这人的话刚说完,就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我瞧着这位小哥,怎么好像是昨日里,被王爷收了房的那个?”
这话一出可不了得,周围顿时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昨日里阮宁经过几日的奔波,又跟那大熊恶斗了一场,着实狼狈得很,所以大家一时没能认出来。
可今早在马车里的情形,已经被不少人看在了眼里,其中有眼尖的,自然已经认出了阮宁。
“好像真的是他啊!”
“额……听说王爷昨晚都没能下的来床……”
“胡说八道!王爷那是病了!”
昨天还好端端的,今日怎么就病了,众人大眼看着小眼,都将那暧昧不清的答案给吞了回去。
阮宁早就有打算利用奉翎昨日的所作所为提升自己的身价,不过她并没有意识到真正帮她提高身价的原因却是……
“如果是真的话,那一万两,怕不还是少了?”
“哈哈,那我定要将他赎出来,讨教讨教这闺中之术啊!”
“没准人家是天赋异禀呢!敢跟王爷抢男人,不要命了!”
众人的议论声落在了司徒清月的耳朵里,她明亮的眸子盯着阳光下挺拔而立的阮宁,笑道:“有意思。”
碧如立刻竖起了耳朵,哈巴狗一眼地凑上来:“那小姐,这姑爷咱们抢么?”
“抢吧,奉翎的人,我倒要瞧一瞧是什么样的。”司徒清月银铃般的笑声从轻纱后传来,碧如立刻像是被打了鸡血,高举着手喊道:“一万两!我们姑娘出了!”
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呵!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到赎场来了,伤风败俗!”
“嘘!闭上你的嘴吧!那时司徒家的大小姐,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司徒家的小姐么?
阮宁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虽然没能搭上司徒五爷,不过能从司徒大小姐这条线摸过去也是好的。
阮宁打定了主意,便对着那桃红色衣衫的小姐恭敬一礼:“那就多谢小姐出价了,若是我赢了里面这十位,还请小姐给在下准备好现银。”
碧如给他气笑了,年纪尚小的小丫头按捺不住,立刻冷嘲热讽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呢,就凭这十个饭桶,一个也值不上一千两银子,我们小姐给你开价已经是天大的颜面了,你怎么舔着脸好意思还要求现银的!你见过十万两现银那是多少么!”
阮宁对她的怒火早有预料。
从前她老大一直都是这么套路他们几个的,如果开口就让他们跑个百公里拉练,那决然是不成的,可若是十公里十公里的慢慢磨,大家便都不再会有怨言了。
所以让别人答应你的要求,可以先提一个绝对不可能的,再换成你的真正目的,十有八九,对方都会答应的。
是以阮宁笑着接下了碧如的怒火,点头道:“姑娘说得有道理,是在下唐突了,既然现银不成的话,倒是可以拿其他来抵。”
碧如是个心思单纯的,立刻就被套路了进去:“那好啊,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来抵,是东海的夜明珠,还是南海的珊瑚树,随便哪一个拿出来,十万两银子都不止的!”语气颇有司徒家一贯的财大气粗。
阮宁并不忙着应答,而是看了一眼身后那关押着许多屠手的铁笼子,只见里面的人们大多都已经倒在了地上,为数不多几个还支撑着站立的,也都可怜巴巴地抓着铁笼子,目光落在阮宁的身上,那神情说不上是羡慕,还是悲凉。
阮宁看了一眼囚笼里不成人形的屠手们,又看了一眼台上那些丝绸锦缎的看客们,终于开口:“不知道这赎场里,一个屠手值得上多少钱?”
这一次,不等碧如回答,司徒清月先笑道:“价码自然多少都有,价高者得。”
“那起价呢?”
“一百两,不过若是算上赎场中杂七杂八的登记入册费用,还有官家的卖身契钱,若想赎一个人出去,最低也要三百两。”司徒清月不愧是商贾之家出身,对银钱买卖的事情全都是门儿清。
阮宁若所思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十万两,不如就用这些屠手来抵现银好了,想必司徒小姐要赎的人,没人会抢。”
“啊?小姐,他要这些个臭乞丐做什么?”碧如倒抽一口冷气,万万没有想到阮宁拐弯抹角地,竟然会提到这个上头。
“谁知道呢。”司徒清月眯了眯眼睛,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既然他敢要,那我也敢买就是了。”
只是并不等她开口,得了信儿的司徒五爷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大侄女儿!”司徒五爷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巴上那一撮山羊胡子也在山风吹动下一颤一颤:“使不得使不得啊!”
“哦?有什么使不得的?”司徒清月挑眉。
“你可还记得怀璧楼中的写满了屠手的牌子!你若是赎了这些人出去,我们楼里岂不是要亏了个底儿穿!”
饶是碧如这般单纯的心智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劝道:“是啊小姐,大家都知道这人屠场到最后十不存一的,以往大家押一两个碰到了运气还好,可现如今这么多若是都活了,押了他们的人岂不是要赚翻了。”
司徒清月不以为意:“哦?那与我何干?”
“你……大侄女儿!话不能这样说啊,怀璧楼毕竟也是咱们家的产业。”
司徒清月哈哈一笑,笑声依旧如银铃一般可爱:“不,五叔,你错了,怀璧楼是你的产业,可不是司徒家的。”
说完这话,她就毫不犹豫地撩起了斗笠上的轻纱,一双美目望着阮宁,樱唇轻启:“一言为定,你收拾了里面的几个,我就赎人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