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这就说笑了,进了人屠场的人能有几个活着出去,何必多此一举,专程进来杀他?”阮宁听了胡丁元这话着实有些不解。
“因为不能亲手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胡丁元恨恨地开口,手中原本用来割肉的刀子重重地被插入了地上,力道之大,直没入了半截儿冷刃。
阮宁环顾四周,见到其余人也都露出了同仇敌忾的神情,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虽说阮宁并未追问,但众人饮了酒,许是一时愁绪上头,便有人痛哭流涕道:“大哥!等我们遇到了那暗夜枭君,一定要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片下来,以告慰我那媳妇儿的在天之灵!”
“对!还有我们家二丫!二丫,是爹没用,让你被歹人掳走,他们官官相护,没有人管我们猎户的死活,人不公!天不公!”
酒入愁肠愁更愁,众人说的不禁涕泪横流,阮宁望着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大汉们此刻潸然泪下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陆鼎见状偷偷摸到阮宁的身边,皱眉道:“师兄,咱们等会儿咱们还是同他们分开吧,他们这仇家,不简单,莫要牵连了你们。”
“你知道那人是谁?”阮宁听到这话,便立刻侧眸看向了陆鼎。
陆鼎眸光有些闪烁,见拗不过阮宁,才不得已又附身在她耳边低声耳语。
……
怀璧楼的大堂中,风情万种的牡丹坐着秋千从楼上荡了下来,赤裸着的玉足轻轻在那足有几丈高的屏风上掠过,灵巧的脚趾飞快地将三百零一号后面挡着的木牌取了下来,露出了上面苍劲有力的名字——夜枭。
“嚯!我就说这注下得没错,居然是暗夜枭君!”
“哈哈,稳了稳了,朱家果然有本事,竟然连暗夜枭君都能招揽过来。”
“我再押两千两!”
听着楼下宾客们此起彼伏的吵闹声,二楼雅间里一个面冠如玉的青年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了桌上,正准备起身,却见到那茶杯盖子歪了,便又低头准备挪正。
“总管,”一个小太监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谄媚地对着男人笑道:“恭喜总管大人,夜枭君现如今是身价过万两的第一人。”
人屠场的赌局里面有个规矩,一旦旁人在某个编码身上的身价押过了白银万两,那人的名字便会被揭示出来,而三百零一号的也如愿在朱家的暗箱操纵下,成了第一个被揭示身份的对象。
“总管!”不等着小太监恭喜完,突然又有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承恩伯府的急信!”
男人正是二十四衙门现如今的总管朱怀恩,听了下属这话,便伸手将小太监手里的信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不由得冷笑:“承恩伯这个老狐狸着实可怜,养了这么个废物儿子!”骂完这话,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朱二被丢到他脚边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禁扶额:“罢了,我同他也是半斤八两,派人去人屠场给夜枭君捎个口信儿,让他若是遇到了承恩伯的世子爷,暂且先留他一条狗命。”
“总管大人,您这意思……陆世子他人现在在人屠场?怎么会……怎么可能……”小太监闻言一脸惊讶。
“不然呢,承恩伯在燕京城掘地三尺都找不见,除了人屠场,我想不到别的地界儿。”朱怀恩冷笑,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爬到如今的位置。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动承恩伯世子?”小太监忍不住咋舌。
“是啊,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呢。”朱怀恩眯起眼睛,望着堂内巨大的屏风,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串数字不由得渐渐出神……
自打先帝过世,燕京城在摄政王的威压之下已是太平这许多年了。
朱怀恩眸光微闪,他那该死的直觉告诉他,这看似太平盛世的表象下,似乎有一股暗流,正汹涌着,蓄势待发。
……
无念山东边的一处密林中,身高马大的汉子将女子欺身压在粗粝的树干上,不顾那女人如何挣扎,只听“刺啦”的布帛撕裂声传来,露出女人白皙光滑的肌肤和胸前一对脱兔般的乳房。
“放开我!”女人声嘶力竭地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可哪怕使出了吃奶的力道,都无法撼动他高大的身躯半分。
“你可是爷的战利品,也不枉爷刀尖儿上舔血杀了这么多人!”汉子狞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正准备享用身下的女人。
就在此时,一身怪叫声从黑暗处传来。
“欧……欧……”
那是夜枭的叫声,短促凄厉,让人听了不由觉得毛骨悚然。
男人立刻摸上了腰间的佩刀,看向四周。
“啪嗒。”有什么湿漉漉臭烘烘的东西从上方落了下来,砸在了男人的头顶。
男人伸手一摸,脏兮兮沾了满手的正是鸟粪。
“操!”男人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耳边霎时又传来了鸟类扑打翅膀的声音。
糟了!
男人一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却是晚了,他握着刀柄的手根本来不及出鞘,就感觉到脖子处一凉,然后瞪圆了眼睛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在了脸上。
“啊!”伴随着女人一生凄厉的惨叫,那男人的头颅就这样生生地从脖子处被切断,然后“噗通”一生砸在了地上。
“噗呲!”鲜血后知后觉地喷了女人一脸,然后那没了头的身子才迟缓地倒向了地面。
“救命!英雄救命!”女人忙不迭地跪倒在地,头磕在地上的同时也看到了一根染了血的丝线,这丝线并不似她们平日里绣花所用的那般柔软,在冷月清辉的映衬下泛着森冷的银光。
方才那男人的头,竟是被这样细的一根线所切断。
女人瑟缩间听到了鸟儿落在枝头的声音,然后在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干净纤尘不染的鹿皮靴子。
女人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顺着这靴子向上看去,一个眼睛上缠着一截儿白布的男人映衬在她的瞳孔中。
这人竟是一个瞎子……女人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以及俊挺的鼻梁,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惋惜之感。
“小女子多谢英雄救命之恩!”女人忙不迭抱住了夜枭的大腿,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脏。”夜枭掩在白布后的眉毛轻蹙了蹙,虽然看不见,但却低头仿佛注视着女人一般:“战利品啊……”
女人的手猛然一松,身子也立刻变得瑟瑟发抖起来,她咬着牙颤声道:“小女子伺候爷,只求爷饶我性命,我愿意跟着……”
“爷”字还没有说出口,女人就感觉到脖颈一凉,银丝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缠绕上了她的脖颈,越收越紧,仿佛要嵌入她的肉里。
“我跟他们不一样,”男人手指拨动丝线,眼睁睁地看着猎物渐渐没了气息,薄唇勾起一抹恶劣的邪笑:“我更喜欢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