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望着楚楚可怜的月奴,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自打这位月公子进了他们的院子,饺子感觉他已经快把这辈子的白眼都翻完了,偏这月公子还一副不自觉的样子,巴巴地往他们家公子身边凑!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阮宁这回并没有甩开月奴,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甩开了这厮他等会儿又会变着花样的凑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抽了抽气,暗道还好夏姨娘这胸裹的严实,等赶明儿真相大白了,兴许月奴对她自然就没了兴趣。
当然了,阮宁并不想去深究究竟是胸裹得严实,还是压根就没有多少料。
阮宁如她所说那般没有藏私,在马车里就大致把今日聂政指点的话给说了,还说将那副牌讨要了回来,也然月奴练习练习。
谁知道月奴接过了牌,一边在手中把玩一边笑道:“这牌上面的图案还真是栩栩如生的,应当是苏绣,劈线的功夫能将一根细丝线劈成八股,也正是因有如此细的线,这上面的猫才仿佛在眨眼睛,鱼儿下一秒就能游出来似的。”
阮宁倒不知道还有这些说法,当时看起来只觉得做工着实精良,确实逼真的仿佛照片一样。
“这么精贵的东西啊,那我明日就还回去吧。”听月奴这一分析,阮宁心中更为不好意思。
“你啊!”月奴伸手戳了戳阮宁的脑门儿,似乎手感不错,又忍不住补了两下,然后将那牌放到鼻端轻轻嗅了嗅笑道:“这绣娘身上的脂粉味儿都还在呢,想来是这几日才送过来的吧。”
这鼻子,还真是比狗鼻子还灵,阮宁默默吐槽,同时也突然意识到了有些不对。
“你是说,这是提前为我备好的?可我今日,才送上拜帖啊?”
聂竹君的小厮放人进去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对方给阮陶面子,给了拜帖便见了一面,收获也比预想中要大,只不过她今日送的帖子,怎么这牌这么早就备好了,难道是知道她会上门?
可是也不至于如此精心吧?难道真的有求于她这么个废柴?
“是啊,也不知道是阮大人的面子大,还是有人的面子更大,竟然能够驱使得动聂竹君。”月奴啧啧叹了两声,有些嫌弃的将那副牌塞回阮宁手里,娇嗔道:“我用不着,我有公子就够了,公子会保护我的。”
“呃……”
阮宁无语,只是没有心思理会月奴的撒娇,手中捏着那副牌,心中却是在想。
能够驱使的动聂竹君,谁呢?
难道是,那个人?
这也是来自于他的恩惠么?
阮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可是知道那个人的恩情,不好承。
她正心念百转的时候,忽然听到马车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重物机打的声音传来,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女人凄厉的哭声。
阮宁皱眉,她不算爱管闲事儿,不过军人的本性,不太能见得恃强凌弱的事情,于是便忍不住拉开车帘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的心登时就被揪了起来。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之所以用似乎,是因为此时她一张脸已经肿的有些渗人,几乎要看不清楚五官,不知道是经过了怎样的虐待,才会有了这样一副凄惨的模样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褴褛不堪,最为刺眼的,还是她那微微已经隆起了的腹部,竟然还是一个孕妇。
哭喊的对象正是她,而正在挨打的,则是她面前另外一个小女孩,那女孩脏兮兮的一张小脸儿,眼睛却是又大又明亮,俏丽的五官依稀能够看出日后会是个美人胚子。
“你们放过我的草儿,要带就带我去吧,我贱命一条,我的草儿,她才九岁,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呸!”另一个男人恶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一脚揣向那女人的腹部,直接将她踹翻在地,骂道:“不要脸的烂货,千人枕万人骑的东西,谁知道你有没有染上花柳病,我们人屠场选泄惑的,也是要挑人的。”他说这话还从怀里掏出来一包银子,笑嘻嘻地抖落开砸在那女人的头脸上:“这么多嫖资够不够,回去给你那肚子好好养养,兴许再生一个送过来,价格还能翻倍。”
“唰!”阮宁的帘子落了下来,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停车。”阮宁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车夫听的一清二楚。
“公子难道不知道,每年人屠场,都会有一些女子还有女童被送进去么。”月奴的话冷冷清清,却是很恰到好处的让阮宁冷静下来。
她准备推开车门的手也是一顿。
“人屠场每年比赛近千人,大多数都是男性,在里面那么凶险,自然有些人要带泄欲的工具进去,这些沦为泄欲工具的女子幼童,年年都近百余人。”
阮宁眉头紧锁:“我以为进去的人都是奴籍,都是穷苦出身,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妇女儿童被买卖进去?”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古代就没有人贩子,只是人屠场那样的地方,都是些死刑犯为了求的一线生机,或者说如她这种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会进去的,怎么还有人有心思想这些污秽的事情。
“公子你啊!”月奴无奈叹气:“不错,这进人屠场的人的确不少都是奴籍,可这其中也有不少是五大家族养出来的,专门去人屠场参与博弈,给他们挣声望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阮宁讶然:“竟然还有人会做这种上赶着去死的事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资质赛的魁首能有几人出自人屠场,可为何人屠场每年都照常开赛,那是因为那些权贵们喜欢赌,他们斗鸡走狗玩儿腻了,就开始玩儿人,人玩儿腻了,就开始看人玩儿人!”
月奴这一番话仿若警钟一般,敲响在了阮宁的耳边。
好一个人玩儿人,那些个权贵,果然不是一般的赌徒!
月奴望着阮宁那有些挣扎的神色,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有些疼惜,他伸手握住阮宁有些冰凉的指尖,也不着痕迹地将她想要推开车门的手拉了回来:“走吧公子,这世上的人千千万,您救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