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就见对方薄唇微动,吐出一句:“阮三公子觉得,本王府上的伙食如何?”
这问题,让人怎么答啊?
阮宁脑筋一转,觉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便狗腿地回道:“自然是人间美味。”
奉翎薄唇勾出一个邪魅的笑意:“既然如此,阮公子请吧。”
这厮竟然会如此好心请他吃饭?
阮宁听了这话简直受宠若惊,忐忑不安地瞟了奉翎一眼,但隔着那冷冰冰的面具压根看不出他此时是何表情。
饭菜诱人的香味儿钻入阮宁的鼻子里,让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又忍不住“咕噜”了一声。
奉翎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深:“表情虽然这么抗拒,可你的身体倒是很诚实。”
阮宁:“……”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奉翎这回压根没给阮宁挣扎的余地,直接给她押到了饭桌上。
阮宁望着桌上那仿佛散发着金光的红烧肉、松鼠桂鱼、鱼翅螃蟹羹、燕窝鸡丝汤狠命地吞了吞口水,心道管特么里面是不是下了毒,老子填饱肚子最重要!
一旁侍奉的婢女非常识相地递了碗筷过来,入手那沉甸甸的触感让阮宁意识到这是货真价实的金碗银箸。
万恶的封建帝王!
阮宁默默在心里吐槽,然后在奉翎那玩味的目光哆哆嗦嗦地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了嘴里。
咸香的酱汁儿一入口,立刻齿间留香,特别是哪晶莹剔透的反红烧肉,肥而不腻,口感极其细腻,让阮宁都有些怀疑自己过去人生中的猪肉都白吃了。
古代果然人杰地灵,猪都长得格外好。
面对如此美味,就算是奉翎在里面下毒她也认了。
反正这厮要想让她死,只怕能安排一百零八种死法,比起其他死法,她宁愿选择撑死。
奉翎看着阮宁一脸餍足地吃着桌上的美味,十分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看来阮公子跟本王口味差不多,那不知阮公子可品得出,这肉的主人芳龄几何?”
这么嫩的肉应该是小猪仔吧?阮宁下意识地想,可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主人……芳龄……
这特么的难道说是……
“呕。”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袭上阮宁的喉咙,她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奉翎哈哈大笑:“阮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是人肉做的?”阮宁说这句话的时候恨不得将自己手里的筷子甩到奉翎的脸上。
奉翎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微笑道:“阮公子可知,如你这种未及笄的少年仅次于三岁稚儿这种一等品。”
死变态!吃人肉居然还要分按照年纪划分等级!
阮宁低低咒骂一声,越发觉得奉翎带着那诡谲的面具仿佛来自地府的恶鬼。
“阮公子方才还吃的津津有味,怎么突然停下了?”奉翎一边说,还十分殷勤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阮宁的碗里,笑道:“阮公子来一回,饿着肚子走可不大好。”
她就知道这个死变态没安好心!
阮宁过去在亚马逊丛林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蜥蜴啊蛇啊还有老鼠虫子都吃过,只是人肉……毕竟是同类,她还没有禽兽到那个份儿上,着实咽不下去。
可看着奉翎那不依不饶地架势,自己若是不吃,只怕又会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幸亏在这时候,一抹翠绿色闯进了阮宁的视线。
青菜!好在这桌上还有一盘青菜!
阮宁想也不想,就狠狠地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一口咬下去,阮宁差点就哭了。
这也忒特么得苦了!
原来这盘青菜,竟是一盘炒苦瓜。
而且最令人窒息的是,这盘炒苦瓜只放了一样作料。
那就是胡椒面儿……
奉翎我日你十八辈祖宗!
阮宁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吸着鼻涕红着眼睛在奉翎的微笑注视下,吃掉了那一整盘苦瓜。
她也不想吃完的,可是只要她敢停下来,奉翎那个死变态就往她的碗里夹人肉!
跟人肉相比,她宁愿吃这一盘苦瓜。
“多谢王爷款待。”
强压下一盘苦瓜之后,阮宁忍着涩得抽筋的舌头,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句话,却不知此时奉翎那冷峻面具后的眸子已经笑成了一轮月牙。
“在下听闻王爷传召,只是不知是因何事?”阮宁此刻已经彻底没了耐心,只想赶紧离这个煞星远远地。
经过阮宁这一提醒,奉翎似乎终于是想起了正事儿,笑着唤来王管家:“裕安,去把月奴叫过来吧,从今以后他就跟着阮公子了,毕竟半月后人屠场就开赛了,有月奴这知心人照顾着,阮公子的伤也好得快些。”
阮宁听了这话只觉得后脊一凉,果不其然,很快她就对上了月奴那怨毒的视线。
“月奴给王爷请安。”月奴那巴掌大的小脸仍旧是盈盈不堪一握,只是比起上次的狼狈,此时的他一身大红色的衣服,更衬得容貌娇艳妩媚,风情万种。
阮宁暗道一声尤wu,心想这样的人跟着她去送死,奉翎还真是拔x无情的渣男!
就在阮宁默默腹诽的时候,月奴突然发出一声啜泣:“王爷,月奴愿意入人屠场,可月奴只求在去之前,还能陪在您的身边。”
望着月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在场的人几乎都被他这痴情的模样打动了。
只可惜奉翎的物种不属于人类范畴。
他的声线依旧冷漠:“月奴,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月奴的哭声立刻就止住了,只见他抬袖拭掉了面上的泪痕,转眼笑靥如花地伏地作揖。
“月奴遵命,月奴保证一定会好好伺候阮公子。”
阮宁:“……”
这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啊,哥们儿你生错时代了,否则奥斯卡影后,哦不,影帝指日可待啊!
“阮宁也多谢王爷恩典。”
阮宁心知这个艳福她是必须得消受下去了,眼下她就希望这个月奴这个小妖精到时候别拖她的后腿就成了。
灌了一肚子苦瓜的阮宁总算是能离开这个阎王殿了,只是方才坐的太久,她乍一起身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她两脚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
突然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阻止了她下跌的趋势,阮宁抬起头,正对上的是月奴那一双狭长的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