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福喜说他有三个半儿子,非常开心,还没说有七个女儿,还有一大群外孙子和外孙女。真是可以充分享受天伦之乐。对这门亲事,窦福喜没有任何意见。这个时候,窦福喜的妻子窦李氏出来,见到了媒婆,就问:“有什么好事啊?”
“有好事,你上次不是托我给老七找个婆家吗?”
媒婆说。“是啊!我是说过这话。”
窦李氏说。“现在找到了,就是席庄的席自利。”
媒婆说。“席自利,好熟悉的名字。”
“对,他是席庄第一富户,做生意发的家,当地小有名气。”
“哦,对了,想起来了,他是收山货出去卖,然后从外地带货回来卖,生意做得好,两边都能赚钱。他不是有老婆吗?”
窦李氏说。“是的,他的正房死了,还没纳妾,也不打算纳妾,后来经过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给他做工作,他才答应,让我来提亲。我呢,不敢擅自做主,就来先征求你们二位意见,刚才已经和窦福喜说了,现在可以简单给你说一说,如果同意,我这就去找席自利,就说定这门亲事,如果不同意,我也会去回话,再将别的女子介绍给席自利。现在见到了七儿的父母,你们是什么意见呢?”
媒婆问。“我没意见,就看她了。”
窦福喜说。“他家是什么情况?”
窦李氏问。“他有钱。死了妻子,留下年幼的儿子,只有一个儿子。”
媒婆说。媒婆知道窦李氏问话的目的,就彻底消除她的顾虑。窦李氏很满意,她的幺女去了虽说是填房,可是有实权,席自利没有妾,窦七儿去了就是正房,将来生个一男半女的,也更稳固了家中地位。所有钱都归她管,要知道,现在挣钱非常难,不经历贫困,不知道钱的重要。窦福喜夫妻俩年纪慢慢大了,要是磨豆腐卖豆腐都很吃力,前面六个女儿所嫁的都一般,女婿都很普通,都不是很宽裕,唯独窦七儿嫁的这个,有钱,就是填房也实惠。如果能玉成此事,恐怕能给窦家带来财运,真是鸿运当头。夫妻俩都没意见,媒婆高兴极了,这个谢媒钱是稳妥妥地在自己口袋里了,别人无论如何也夺不走的。于是她立马赶到了席自利家。席自利差不多都忘了这事,说实话,他在外经商,身边不缺乏女人,他对女人也就那回事,不太重视,他听媒婆说了不少,嫌她啰嗦,就给她银子打发她走了,没想到她很快就回来了,这个让他有些生气,但是看到孩子在旁边,也不好发作。媒婆眉飞色舞地说:“窦家同意了婚事。”
席自利突然想起来媒婆给他提亲,就是将窦家七女儿嫁给他,他点了点头,说:“你辛苦了,那就劳驾安排安排,迎娶过来。”
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很快,窦七儿过了门,成为席自利的妻子。谁知道事与愿违,窦七儿才嫁过来那段时间,表现尚好,没有对席夏东怎么样!后来,却慢慢趁席自利外出做生意的时候,开始虐待席夏东。后来,窦七儿自己也生了儿子,对席夏东更是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穷人家出来的窦七儿,知道怎样折腾席夏东才过瘾。席自利在外做生意,风闻了窦七儿虐待自己的儿子,非常担心,可是在外做生意,又不能天天看着自己的儿子,窦七儿和他生的儿子,也需要窦七儿照顾,所以,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妻子,还不能对窦七儿怎么样,万一得罪了她,她一拍屁股一走了之,他也真没办法。就这样将将就就吧,凑合着将席夏东养大,刚好席自利在外头染了风寒,病越来越重,谁知道竟然卧榻不起了。窦七儿也没想到命苦到这步田地,娘家穷,填房,到了席自利家,还没过两年好日子,席自利又病,且非常严重,看样子需要常年卧床不起。这个可是非常考验人的!眼看着席自利奄奄一息,形容枯槁,卧床不起,这就让人揪心了。窦七儿嫁给席自利,就是席窦氏。席窦氏看看这家就要散了,就开始打起歪主意,恶向胆边生,就起了杀心,并且想要一箭双雕。怎样达到目的呢?她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想出一条计策来,于是开始实施。她对席夏东说:“夏东,你是好儿子,你是你爹的宝贝,这些年,作为你的后妈,我没做好,你别记恨,我也没法,看看我多可怜,出身寒门,没钱,嫁给你爹,成了你后妈,又要照顾你,有了你弟弟,还要照顾你弟弟,现在你弟弟需要照顾,你爹也需要照顾,你也长大了,要承担起家庭的担子才行,我是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事,做了也不好看,怕别人看笑话,也担心别人议论纷纷。你是好儿子,是你爸爸的左膀右臂,也该做点事为你父亲了。你说呢?”
席夏东听了,不知道她心里是啥心思,从小到大,他一直怕她!现在她突然说软话,这是要哄骗人吗?他不说话,席窦氏继续说:“你看看,你爹爹这么好,现在病入膏肓,但是我们不能不给治疗,不能让你爹爹突然死掉,就需要好好治疗。如果没治好,就死了,那么,咱们一家靠什么生活呢?”
她说完,眼泪就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席夏东还是不为之所动,他很清楚他席窦氏的为人,是一个擅长伪装自己的人,也就是说,她是一个伪善的人。“夏东,你去城里买点药吧,买点好一点的药,要快,买回来给你爹喝,让他早点好起来。只要他好起来,咱们家才有希望。他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只要他这顶梁柱没问题,其他都没问题。”
席窦氏说。席夏东还是不说话,但是他心里略有松动,觉得席窦氏再坏,至少在这一刻表现的不错,还是有些担心,害怕父亲死去,如果死去,对她没有好处,因为父亲活着,就是他的摇钱树,可以得到钱,如果死了,就等于说没有了摇钱树。席夏东答应了,点了点头,就到城里去,爬山涉水,走了几十里路,买来了好药。城里真是繁华,什么药都有,还有其他好玩的东西,可是席夏东不敢逗留,因为他的父亲还在病床上等着药治病,希望这些药能药到病除,让他父亲早点好起来。席夏东心想,后妈为什么良心发现?现在突然对父亲和自己都和善起来了?难道说父亲的病,让她感到害怕了?因为生病就不能赚钱,她出生在贫苦家庭,没有钱,所以对钱格外重视,就是看有没有钱,有钱就和你过日子,没钱就拜拜。这样的人有很多,身边到处都是,她这样的表现可以理解。小时候没死在她手里算是命大,现在她突然改变,难道是良心发现?还是真心向让父亲康复好挣钱给她和弟弟。要知道,弟弟并无过错。也是父亲的儿子,正因为这样,才要忍耐。她突然对父亲好,说明有利可图。因为出身寒门,一切都要精打细算,不能浪费,因为浪费,节省下来的就是赚的。他一高兴,就要做点事。心想后妈也慢慢老了,现在孩子还小,肯定希望父亲活下去。这么一想,他心里有数,就说:“娘,我去给父亲熬药吧!”
席窦氏一听,席夏东喊她娘,心里一酸,就滚落下来了眼泪。席夏东看她哭,就问:“为什么哭?”
“儿啊!你真懂事了,这个让为娘的感动!看来,咱家以后全指望你了,你弟弟还小。你爹这病快点好了,咱们娘儿俩都有希望,如果你爹万一没扛过去,那么,就希望你来挑起家庭的重担。”
席窦氏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席夏东不忍再看,就去熬夜,一边熬药一边唏嘘不已,这人真奇怪,转变起来还真快!不遇到大事不知道,遇到后就有了表现。熬完了药,席夏东亲自交给了席窦氏。席窦氏说:“你辛苦了,去忙你的吧,你太累了,我来服侍你爹喝药。想必这味药喝下去,病就立即好了。”
“好,那就劳驾娘了,我还有点地里的活儿要干。就去干了啊!”
席夏东说。“去吧,去吧,这里有我呢!”
席窦氏说。于是,席夏东安心上地里干活。过了没多长时间,有人来喊他:“快点不好了,你爹不行了,快快快回家看看吧!”
席夏东一听这消息就慌了,锄头都不要了,跌跌撞撞往回跑。到家就看见他父亲七窍流血,在床上直挺挺躺着,身体已经僵硬变得冰凉了。他父亲席自利彻底死翘翘一命呜呼哀哉!家里家外已经进来不少人,地保也来了,席窦氏一见席夏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就说:“你是杀人凶手!席自利就是你席夏东毒死的。走,打官司去,你这个狠心的家伙,赔我丈夫,赔我小儿子的爹!”
席夏东一看父亲这样,他悲从中来,还没来得及下跪,就被他后娘劈头盖脸一顿狠批,拉扯着他去见官。地保一看,也只有先安抚众人,安排人保护现场,然后一起去见官。唐律见他们来,一问情况,了解了大致内容。席窦氏口口声声指责席夏东下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席夏东不是东西,也不是人,真的是天下第一的狠心人。唐律一看这情形,立马派人去看尸体,进行检验,仵作首当其冲,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很快,仵作检验后拿出报告,说,死者席自利,男,51周岁,席庄人,经商为生,有两字,正妻病逝,又娶一妇,扶正,席窦氏,亡妻所生一儿,名叫席夏东,席窦氏后来生一子,年纪尚幼。席自利系被毒死,并非自杀。唐律看了仵作的报告,明白过来。通过观察,再做决定。他只能选择以退为进,看看有没有转机。“席夏东,你说,你父亲是你毒死的吗?”
“哦,不,不,大人,不是我毒死的,究竟怎么死的,希望大人为查出元凶,消除大家恐怖和猜疑,回归健康和自然状态,这是最好的。”
席夏东说。“好,你说不是你,你后娘说是你,经过验尸,的确是中毒而死,这件案子暂时先搁置了,等候消息,你的嫌疑最大,暂时委屈你一下,坐几天牢,等案子查明之后再做最后的定夺。”
唐律说。“大人,真不是小的做的案子。家父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自小没了娘,家父对小的格外照顾,为了小的,就怕前娘后母对小的不好,一直未娶妻,后来,架不住媒婆软磨硬泡,让家父动了心,找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面善心恶,两面派,当着家父的面,对小的很好,背着家父,家父外出做生意期间,她就虐待小的,小的在艰难困苦的环境里长大,得到了锻炼。不曾想席窦氏竟然将小的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去而后快,就想办法弄出这宗案件,怪就怪家父不该听媒婆的话,这是引狼入室,最后让席家家破人亡,这个席窦氏就是狐狸精,是害人精。”
“你不要先下结论,到底是什么精,轮不到你来说。本官已经查明,这药是你进城买的,然后拿回家你又亲自熬药,对这两个事实你认为本官说的对不对?”
唐律问。“没错,大人,的确是事实。药是小的买的,也是小的熬的,这个没毛病。”
席夏东说。“既然都是你做的,就难以排除对你的怀疑,你的后娘对你不好,虐待你,你也早就死了,看来,她不是成心致你于死地。还是给你了一条生路。你的后娘再不好,她也给你爹生育后代,给你添了弟弟,你应该感谢她才对。怎么现在出事了就无情打击,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解释,你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推卸责任。来人,将席夏东投入大牢,听候审判。”
唐律说,“哦,不,先签字画押,然后再到大牢候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