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女人带到哪里去了?”
靳山问。“启禀大人,带到小的家里了。”
“那到家之后呢?”
“到家之后,那女人吓得哆嗦,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总之就像筛糠一般抖个不停。稍微缓过一点劲儿,她就撒腿要跑,结果脚下一滑,跌倒了,小的笑坏了,她更害怕,还是要跑,小的就吓唬她说:‘你要是跑了,就打断你的腿,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了你的眼珠子,让你一辈子当瞎老婆子,一辈子吃土。’她一听,才安静下来。”
蔡青言道。“后来呢?”
靳山问道。“后来,小的就生了一堆柴火,让她脱下衣衫,湿漉漉的要烤干才行。小的就对她说了,等烤好了衣衫,就送她回家。”
蔡青言道。“她相信了吗?”
靳山问。“她信了,刚好有火,她也怕冷,听小的这么一说,也就放松了下来,小的见她有所松动,就连忙献殷勤,抱柴禾回来,让火烧的更旺一些,小的对她说:‘我马上出去,你好换衣衫,烤一烤,烤干穿不感冒,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真相,那弘一法师不是好人,他和我说话的时候,就不怀好意,想要打你的主意,你看,和尚长期没见过美女,一旦见了,就特别贪恋,特别贪婪,你看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的眼睛是专门看什么的。他有不良动机,想要占有你,我才杀了他,为的是救你,你要感谢我才对!为什么见了我还要跑呢?难道我是老虎吗?这里有火,火势很好,我都烤热了,你慢慢烤,等我出去,你就可以全部放心地烤,我呢,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就把门闩好,我也进不来,你就放心换衣衫吧。’”蔡青言道。“后来她怎么做的?”
“后来她果然查看房间后安全了,就烤火,然后换衣,小的在外偷看,色胆包天就从破窗而入,快步上前,在她惊愕万分之际,就占有了她,她已经吓坏了,根本没有呼喊救命,反抗也丝毫不起作用,这个地方荒郊野外,哪里有什么人家,即便有,也不会管闲事,都知道小的不成器,没有本事,被人瞧不起,小的通过这件事也证明小的是男子汉。”
蔡青言道。“那女的怎么样了?”
靳山问。“她哭啊!很长时间地哭,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哭晕了过去,小的又掐人中,将她弄活过来,她闹着要回家,说什么都不留在这里。小的就说:‘你想回家就能回家吗?你不知道弘一法师为了救你而死,到时候,官府追究下来,你们都是共犯,是同谋,是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谁都跑不了。你能逃脱官府的严刑拷打吗?还有,据说你的丈夫是小心眼,要是我送你回家,他看到了不就是打翻了醋坛子了吗?你的男人会轻易绕过你吗?’她听了,没说话,可能想想小的说的有道理,就沉默不语。小的就说,趁热打铁地说:‘你不要着急,如果你跟我走,我就娶你为妻,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俩的地方,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凭我的种菜的手艺,到哪里都有饭吃。你就等着享福吧。’她听了之后,还是没说不,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知道她想什么。”
蔡青言道。“后来呢?”
靳山问。“后来,她长叹一口气,答应了,不过,她有条件。”
蔡青言道。“有什么条件?”
“她说的她的一只绣花鞋掉了,可能掉在井里了,小的心想,那井口已经封死了,弘一法师在里面,要去找到那只鞋,恐怕不是小的一人的力量能做到。她说不是要那只鞋,是要找一双差不多的绣花鞋来,让她穿上了鞋才好走路。”
蔡青言道。“那你就回去找了吗?”
靳山问道。“那是当然,如果不找,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就是找了才找来的麻烦。小的就是不明白,大人怎么这样神奇?竟然算死了小的会来找鞋子?而且是在这样的路上,真是千里眼顺风耳吗?”
蔡青问道。“你想多了。其实不是这样!本官本来在打捞起弘一法师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一只绣花鞋,这只绣花鞋是一个女人的,既然那女的自缢而亡,可能是假死,在被乐季北背到这里之后,扔到了井里,没想到这女的到井里之后,竟然被磕碰醒了,身上的绳索也已经松解了,她缓过来了劲儿。自然活了,活了就遇到这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体,一定还有活人。这个弘一法师死在井里,那女人肯定活着,既然活着,就要穿鞋,一只鞋没办法见人,更别说走路了。她就一定会找人出来找些。本官就料定要找一双合适的绣花鞋,想来想去,就让乐季北回家了一趟,取来了他妻子穿的合适的绣花鞋。就让捕快衙役将绣花鞋放在这山路上,肯定有人会来找的。于是就这样安排了。果然就等来了你。你往枪口上撞,那也怪你点子低。”
靳山言道。“是的,大人,小的很高兴捡到了和她的脚相配的鞋子,好像专门为她准备的,小的就喜出望外,看看四下无人,就捡了绣花鞋去见她,还没说话,想要借这个机会和她亲热亲热,突然有人闯进来,一看,全是清一色的捕快衙役,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一下就将小的围得水泄不通。真像是从天而降的,让小的无处可逃。”
蔡青言道。“你可真大意!”
靳山言道。“是的,当时只顾高兴去了!因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等找到了,好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她见了之后,果然大吃一惊,说:‘这鞋子是我的,怎么到了你的手里了呢?’小的一听,非常得意,觉得这个礼物比什么都重要,果然,她喜欢的要死。也就没怎么说,刚要说的时候,你们的人就破门而入了,完全没想到,也从来没遇到过,这个小屋从来没来过这么多的人。”
蔡青言道。“是的,本官就猜到一定有人来找鞋子,因为道理非常简单,就是说,这女人没死,就一定还在附近,毕竟经历过这个磨难,加上鞋子掉一只,一定没办法出门。到底在谁那里,就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单身单子。向乐季北对自己的妻子时时刻刻看着,生怕被别的男人给拐走了,就总是看的紧,结果还是像流沙一样流走,哪怕手指再用力也是一样的。这个单身男子想要得到这个女的,一定会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以身试法,总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是得过且过。可是这没鞋子的遭遇的确让人头疼。果不其然,这个单身男子竟然是你!你做了这些事,想要满足自私的欲望,实际不可取,等于谋财害命、见色起意,手段残忍,情节也相当严重,杀害的又是和尚,更是罪加一等。你在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考虑周全呢?”
靳山问道。“大人,小的现在想想,也值了,平生种菜,从来没想过亲近女人,天天和菜打交道,遇到一个天仙一样的女人,肯定不舍得放过,谁知道这是心魔导致,心里的魔鬼让小的胆大包天,没想到会走上这条道路。杀害弘一法师,可能也和小的经常受到弘一法师的指挥有关,小的受气受够了,借着这个机会可以惩罚弘一法师,当时心里充满了仇恨,就丧失了判断力,结果就犯罪,越来越严重。”
蔡青言道。“弘一法师好心收留你,你怎么恨他?”
靳山问道。“他哪里是好心收留小的?是他懒。他一把年纪了,做不动活,比如到打水,他就没力气,他是利用小的,帮他打水。”
蔡青言道。“那他管你饭给你钱吗?”
靳山问。“又不是他给,是鹿门寺给,他只是负责后勤菜园子的,哪里有发钱给饭吃的权力?都是鹿门寺给的饭和钱。”
蔡青言道。“你是怎么进园的呢?”
靳山问。“小的家贫,靠打短工为生,有一年年成不好,到处都找不到活儿干,眼看缸底的米就没了,也没钱买,饿的没办法,就准备出远门找找生路。谁知道走到鹿门寺后园,就晕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正在弘一法师的房子里,弘一法师正在照顾小的,得知真相后,弘一法师向寺院方丈申请,留下小的帮忙种菜,给钱给饭吃。就这样,一直在菜园打短工,相当于打长工了。”
蔡青言道。“这么说,不是弘一法师,你就饿死了?”
靳山问。“是的。有一说一,弘一法师这一点做得对,配得上法师的称谓。知道怜悯人。”
蔡青言道。“难道你不感激弘一法师?”
靳山问。“那有啥好感激的?出家人信佛之人,都以慈悲为怀,救人性命,是应该做的。”
蔡青言道。“后来你被抓后悔不后悔?”
靳山问。“不后悔,要杀要剐随便,小的也活够了。活着太累,就像狗,狗都比小的强,还有自由。小的满足了,只是点子低,没有果断处理,早点离开,不该在小事上纠结。事后,让小的后悔的事就是,不该相信那女的,她让小的去找鞋子,实际是给她自己创造机会逃走。找鞋子的时候,她可以慢慢恢复,哪怕以后没找到鞋子,也能逃跑。小的没想那么多,既然她要鞋子,就尽量去满足,只要她跟着小的走,小的就满足了。谁知道,她还是不愿意走,要是愿意,早就行动了。”
蔡青言道。“好,本官已经知道你的意思了。最后,本官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李全的事?”
靳山问。“知道,他被剐了,活该!”
蔡青言道。“那你相信他阴魂不散要找垫背的人吗?”
靳山问。“鬼才信。”
蔡青言道。“好,看来祸不单行,你呢,陪伴李全去吧,黄泉路上有个伴,同样,既然是朋友,是同伴,死法也要和他一样。”
靳山言道。“大人,能不能改变一下死法?”
蔡青问。“你对生死都无所谓了。还在乎怎么死?再说,你想想看,你也没什么家人,父母早亡,尚未娶妻,虽有过男女之事,也是犯罪所为,算是证明你是男子汉,但是,是一个愚蠢的汉子。你做错事了,就要认错,你不认错,你犯了罪,就要认罪,却为自己的行为辩护。觉得自己是对的。你这样做,其实是在挑战法律和道德底线,你想想看,你这样做,等于带坏了这一带的民风民俗。本官为了压制歪风邪气,惩恶扬善,就要让别人吸取经验,作为教训,引以为戒,当然,对你没用了。好事成双,祸不单行,既然有这个说法,一定有一定的道理。你本来可以活到天赐岁数,因为你逆天而行,伤天害理,谋杀佛门弟子,强奸良家妇女,这些罪行,是可忍孰不可忍,任何一宗罪都能要你命,你的罪行太恶劣,一定要严惩不贷。”
靳山言道。靳山说完,全场发出鼓掌喝彩的声音,都喊道:“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蔡青一听,顿时软了,他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书隶拿来笔录,让他签字画押,然后由衙役将其绑了,送到了大牢关押,准备开刀问斩,当然是凌迟处死。乐季北带着他的妻子回家,照样对她恩恩爱爱,再不敢说她什么,她要回娘家住十个晚上,他说住二十个晚上都行,他很清楚,如果没了人命,说啥都没用。现在就要维持好和她的关系,毕竟她是一个美人,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到了人老色衰的时候,就更放心了。男人不必太小气,不要酸里酸气的。乐季北的妻子经历这一场生死劫难,也明白不少道理,就是不该轻举妄动,谁家都过得不好,为什么要寻短见?活着比死了好,死了会很难看,还没有好名声。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为自己辩护,死了,人家可以随便说。嘴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都管不了,受气受罪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