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恶仆带下楼,扔在地上,恶仆已经懵圈,遇到盗贼光临,他清楚盗贼不按常理出牌不走正道,剑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出其不意,令人无法招架,遇到官兵,还有得一拼,遇到盗贼,反击只是浪费力气,根本没用,不如缴械投降,他早已吓瘫在地,软如烂泥,扔在地上,如同一坨牛屎,脸在火把的照射下也显得惨白,令人不能直视,免得做噩梦半夜惊醒。他在墙脚瑟瑟发抖,酒醉之后,酒被吓得变了汗珠子,浑身上下虚汗直冒。“大胆恶仆!你可知罪?”
匪首喝道。恶仆抬头一看,黑衣人均摘下面罩,脱了黑衣,齐刷刷全是县衙捕快制服,“匪首”不是别人,是县令靳山。恶仆没见过靳山县令,才调来不久,恶仆没见过也在情理当中,没想到靳山说话就像撞钟,让人害怕,胆子都震裂了。他看到靳山一脸严肃,拉长着脸,看样子在劫难逃,于是哈哈大笑起来。“大胆恶仆,死期将至,还笑得出来?快说,你干了什么事?”
靳山问道。“哈哈,正是因为我要死,才会笑得出来,该干坏事都干了,满意了,过瘾了。”
恶仆笑道。“你真是怪胎!来人,不用审了,直接带回县衙关进死牢。”
靳山命令道。靳山安慰了张大户夫妻,然后又安抚了他们的儿子儿媳,然后率众捕快离开。张大户要送靳山财物,靳山拒绝,说:“财物身外之物,县衙有朝廷拨款,不需要地方富户资助,你要严格管理家人,不要再生祸端。本官为何在白天没有答应过来捉拿罪犯,只是担心恶仆加害你儿子儿媳,一旦出了人命大案,本官纱帽要被摘掉事小,你没了儿子事大,当然,媳妇的命也是命,也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当中斥责你让你回家,实际是带信给恶仆,让恶仆放松,不在紧张状态,就能控制,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希望你能明白本官的良苦用心。”
“原来是这样!感谢大人心系百姓,真是父母官,有父母心,处处为百姓着想,没有大人的用心安排,恐怕老夫一家还在悲痛当中,无法走出乌云,迎来太阳。”
张大户言道,哭了起来。“老人家,你别哭!你快去看看你儿子儿媳,晚点,本官让书隶记录一下,你们在上面签字,好归档存放,对恶仆依法处理,严惩不贷。”
靳山言道。说完,书隶过来,将笔录交给张大户,张大户看都没看,就签了字,然后让张大户的妻子也签字,张妻从小被当成儿子抚养,视为珍宝,受过教育,会读书认字。对书隶写的供词,也看了一眼,立马签字。她没想到,一直对下人不薄,偏偏有下人恩将仇报,不知感恩,反而嫉妒,嫉妒产生恨,恨就产生了伤害。恶仆的作法令人不齿,她心想,幸亏遇到了好官,如果遇到莽撞的,恐怕自己的儿子性命不保,也就无法可说。恶仆被处以极刑。此案传开,大快人心,人们交口称赞,竖起大拇指,夸奖靳山会断案,保住了人质的性命,惩罚了作恶的人。这一日,恶仆被当中凌迟处死,他哈哈大笑,人们往他身上扔东西,恨他以下犯上,是对富户的挑战,所有富户对以下犯上的仆人,都不容忍,绝不饶恕。靳山断案宣判后,赢得城里城外所有富户的支持,名声不胫而走。很快就又了一名盗窃惯犯落网,在唐河县县衙关押。同样,惯犯名叫范守云。他狡猾奸诈又凶残,落到唐河县,关进大牢,等审讯结束就判决。问题就在审讯上,范守云总是避重就轻,口供矛盾重重,前后不一,疑点很多,定罪证据不足,口供不行,不定罪,难以量刑。这就难倒了唐河县令。他听闻了靳山的本事,知道靳山是卜慧书的学生,和当今圣上竟然是同窗,竟然有如此的巧合。请靳山来,肯定没错,万一审错了也不是本县令的事,推给靳山,也是一条后路,免得断了后半生的粮饷。靳山应邀而至,一到县衙,就问了县令一些情况,县令说完,只摆脑袋,说:“这个范守云太狡猾,不知道他是啥人,前面刚说的话,他就不承认了。老弟来了,肯定有办法,为兄是拿他没办法了。”
靳山听完,心想,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案子。“老弟,不要害怕,他的案子,其他证据都有,就只差他的口供,如果口供一落实,马上就可以结案。该怎样处罚,有条条框框的,都可以从中找到依据,不必担心。”
“哦,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他喜欢搞事情,那小弟我就陪他搞事情。你看我的,不用紧张,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靳山言道。听靳山这么一说,唐河县令心里直犯嘀咕,心想,我闯荡江湖这些年,走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你凭啥这么自信?他心里这么想,嘴上没有说出来。他清楚靳山有一手,破案有一套,期待成功,说起来是靳山破的案,实际还是算在他自己头上,何乐而不为?靳山说:“明天开始审讯,但是,小弟需要将审讯室放在茶馆或者酒肆里。”
“这个好办!”
唐河县县令言道。“好办就快去办,办好了就打道回府。不办好,寝食难安。”
靳山言道。“所言极是,稍安勿躁。容愚兄前去看茶楼酒肆哪一家合适。”
“不必害怕,只要照办即可,不要问为什么,只要做好准备,下面的事都是我负责,很快就会公布案子的结果,你就静候佳音吧。”
靳山言道。第二天,唐河县县令果然安排一处茶馆,里面的人照常进进出出,有唱戏的,有说书的,有谈天说地的,有吹牛的,这个娱乐场所,包括靳山,不是常来。以前常读圣贤书,为考取功名,忽略了许多美好事物,包括茶馆酒肆,这些场合,寻常百姓能来,天下学子却少光顾,不是不想是不能,没时间,时间紧迫,大考过后,功成名就,可以在闲暇时来此地寻欢作乐。正是这样的情况下,他有时候在办公差的时候,可以享受这样的时光。县令准备停当,按照靳山的要求布置茶馆一间雅座。里面摆设和家居相差无二。古色古香,典雅别致,一条茶几上摆着笔墨纸砚,后面有一盏灯,古木拐子悬挂,不知道何意?灯下有流苏,看起来别具一格,旁边摆着一个床榻,可以坐,也可以卧,随心所欲。房屋中间有火,正烤着一只小羊,旁边温着一壶酒,肉香酒香,让房间充满暖意。范守云被带进来的时候,摘掉了他身上的披风,才看出他被五花大绑,就像粽子一般,到了房间,才发现他是被捆绑而来的,其他的都像是贵客被邀请来的。身份的差异,让范守云有些沮丧。看到有酒有肉,范守云暗自咽了咽口水,真香啊!恨不得大快朵颐一番。两名捕快也穿便服,一左一右坐在范守云旁边。范守云已经被解放了绳索,浑身上下都轻松,他看这阵势,像是娱乐,哪里像审讯?靳山躺在榻上,一会儿命人奏乐,一会儿喝酒,一会儿茗茶,毫不自在。他让范守云也喝点酒,但是,喝了之后,不再续上,等到一定的时机,再给续上,就这样开始了。看似在休闲娱乐,对靳山来说就是工作。这样舒服的工作哪里找呢?这样的审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范守云,你是唐河人吗?”
“启禀老爷,小人是。”
范守云答道,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被那个县令问过多少次了,还问,这不是装的吗?“不要客气,不要说老爷小人的,咱们是朋友,可以直接说,不必客气,记住,别客气!”
靳山言道。“好的,老.......哦,不,我不客气。”
范守云答道,差点犯错,他的脑袋飞速运转,就像受了惊的烈马,上蹿下跳的,非常活跃,又像是一条误入鱼群的大黑鱼,看到这么多小鱼小虾可以吃,兴奋的不知其可。“多大岁数了?”
“38岁了。”
“你住在唐河县城内,还是住在乡下?”
“住在城里。”
“你的父母是否都健在?”
“哎,真倒霉,我真背时,走霉运,自小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就像浮萍,没有根,随波逐流,四海为家,到处漂泊,真是苦哇!”
他说着,挤出两滴眼泪,干嚎了几声,旁边的书隶暗自好笑,心里真想笑,只是憋着,担心靳山怪罪。靳山说:“书隶,你心里有什么想法?记得记下范守云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写错了。明白吗?”
“明白!”
书隶赶紧答道,低头继续写。等写完之后,靳山说:“范守云,你看看供词,刚才你说的,都写下来了,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吧!这个难不倒你吧?”
“难不倒,难不倒,没事,好,我看看。”
范守云说着,接过书隶递过来的口供供词,觉得没问题,就签字画押。然后,靳山吩咐给范守云斟满一杯酒,赏他一块羊肉,说:“吃好喝好之后,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在这里玩一会儿。”
范守云喜笑颜开,管他明天咋样,先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他领了酒肉,吃完喝完,就又重新被捕快绑了,穿了披风,捕快一左一右押着回到了牢房。当晚无话,第二天一早,还是到了这个地方,这次是烤鱼,香喷喷看得见,不重样的美食,令人垂涎三尺。范守云还在惦记着昨天的剩下的烤全羊去哪里了,这个纯属多余,肯定是消耗已尽,要不然怎么会不见了?“范守云,昨天表现不错,今天继续表现,争取宽大处理。”
靳山开门见山地说。“多谢大人赏赐。”
“范守云,今天表现好了,有烤鱼有酒喝。”
靳山言道。“好!”
“范守云,你多大了?”
靳山突然问,像是不经意间突然想起来的。范守云吓一跳,连忙回答道:“39岁了。”
“你住在城里还是准在乡下?”
“住在乡下。乡下风景好,空气新鲜。”
“有父母吗?”
“父亲早亡,从小跟着母亲,由母亲拉扯长大。”
范守云言道。书隶不敢笑了,心想,问题不是和昨天一样吗?他抬头偷偷看了靳山一眼,靳山正盯着他写的口供供词,书隶赶紧埋头,看看是否写错了。果然,书隶仔细看了看,和昨天的内容真的不同,不知道范守云是否有意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还是先写下来再说,如实记录审讯的原话,免得到时候范守云不签字画押,那就麻烦得很。问完了话,靳山吩咐书隶让范守云在口供供词上签字画押,弄完这一切,又赏赐了范守云两条烤鱼两盅美酒,范守云领受了,心里美滋滋的。然后,范守云被带回去继续关押,当晚无话,到了次日,也就是第三天,范守云又被带到,今天烤的是兔子。“这只兔子有意思。”
“什么?”
范守云问。“我是说这只兔子好玩,你看呢?有什么特点?”
“嗯嗯,就是尾巴短。”
范守云言道。“你的眼力不错。”
“谢谢夸奖。”
“来人,准备好刑具。”
靳山话锋一转,厉声吩咐道。范守云这才发现,今天多了几个人,均是捕快,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没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范守云一听刑具二字,脸上的肉开始颤抖起来,小腿肚子还开始不听使唤乱动起来。这个让他紧张万分。“你多大了?”
“41岁了。”
“你在唐河县城里居住还是在乡下居住?”
“有时候在城里,有时候在乡下。”
“你的父母健在吗?”
“健在,我的命不错,父母都在,很有福气的。”
范守云言道。“书隶,请统统记下范守云所说的话。”
靳山言道。“好的!老爷!”
书隶在旁边奋笔疾书,写得又快又好,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