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京城著名的御史,名叫金楚章,擅长办案。金御史来访,错了好几个级别,尹县令当然不敢马虎,立马接待。“废话少说,金某来此不为别的事,就是来找尹县令帮忙破案。”
“谢谢御史大人抬爱!不知有何需要,尽管开口,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御史大人排忧解难,不过,御史大人还要听小的一席话。”
尹坚言道。“尹坚,实不相瞒,有人谋反。”
金御史言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尹坚诧异道。“枣阳的佐使陈江,密信告到皇上那里,说有人造反。”
“谁?”
“刺史黄飞。”
“怎样说?有何证据?”
“陈江在密信里说黄飞与反贼有信件来往,被佐使陈江截获,附带一并交给皇上御览,皇上大怒,后冷静想一想,黄飞身为刺史,一向忠心耿耿,并无反意,仅凭书信就判断黄飞谋反,证据不足,不查个水落石出,的确寝食难安。再说,谋反乃第一重罪,株连九族,十恶不赦之首。皇上派京城著名御史查案。已经派出九个。本御史乃第十个,皇上钦点彻查此案。”
金御史言道。“那御史大人查出来没有?”
“废话,如果查出来了,本御史来这里干什么。”
“小的才疏学浅,恐怕不能帮忙。”
“你别着急拒绝。本御史,也是无能之辈。”
“可不能这样说。”
“的确如此。本御史说起来是京城十大御史之一,却是老末,好事轮不到,遇到棘手的才得到推荐。现在这个案子,惊动皇上,属于谋反大案要案,搞不好,会受到牵连,因为牵扯的人多,就肯定会错杀不少人。办这样的案子,风险很大,搞不好没有积下阴德,会让自己后代子孙都遭殃的。前面有九名御史,都无功而返,第一名御史查案,问到刺史黄飞,黄飞看了密信,大惊失色,这些字的确是自己所写,从书写习惯,到运笔先后,字体架构,握笔姿势,等等方面,的确是自己写的。可是,和反贼说的话,信里的内容却不是。例如,信中说,对当今皇上不满,皇上用小人,亲近小人,远离贤臣,小人当权,民不聊生,要劝劝皇上亲贤臣,远小人,无奈皇上不听,重用小人,忽略贤臣,让小人得志,飞扬跋扈,欺压百姓。”
金御史言道。“这就奇怪了。字是黄飞写的,内容却不是。”
尹坚说。“正是。前面九名御史调查黄飞,黄飞就是这样说的,字是他的,话不是他的,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金御史言道。“是的。小的也是这样看的。”
尹坚说。“那这案子的关键点在什么地方呢?”
金御史问。“小的暂且不知道,不过,小的这里有一个人,非常厉害,他可以帮助小的排忧解难,最近他帮助解决几件案子,办的非常好,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为金御史出谋划策,还需要问问才知道。”
尹坚言道。“你是说你有锦囊妙计?”
“不是,我有师爷。”
“师爷?在哪里?是否可以引荐引荐?”
“当然没问题。”
尹坚说,看了看外面,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抿了一小口茶,说:“不过,御史大人要当心,他会看穿大人的心思,大人在想什么他都知道。这个案子,对小的和大人来说,都是难办的案子,对他来说,手到擒来,十拿九稳,准能破解难题,让大人完成任务,保证让皇上满意,大人可以顺利交差,不在话下,借此扬名天下,更加威名远播。”
“那就事不宜迟,皇上等这个案子很久了。去请他来吧。”
“好!来人。”
“老爷,什么事?请吩咐。”
“去请师爷过来。”
“遵命!”
一个差役过来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卜慧书来了。“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来,这位是京城来的御史大人。”
尹坚说。卜慧书连忙向金楚章作揖行礼,说:“晚生这厢有礼了,见过金大人。”
金楚章一听,顿时吓一跳,连忙问:“这位就是师爷卜慧书了?”
“正是在下!久闻金御史大人威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甚幸甚!”
卜慧书言道。“师爷就是会说话。本大人来此地,是有求于尹坚,没想到他引荐了师爷,说师爷是尹坚的智囊,是军师,出谋划策破案啥都行,尹坚力荐师爷,师爷就不吝赐教吧!不过,刚才师爷一口就说出本大人的姓氏,可见师爷不一般,这是朝廷的财富,如果师爷以后愿意去京城发展,本大人愿意引荐。只是现在要解决这个难以查明的案子,请师爷不吝赐教,本大人万分感激。”
金楚章言道。“大人过奖!”
卜慧书言道,他心想,这是尹坚的想法,其实这个案子并不难,只是他们没掌握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如果立马告诉他们已经破案,恐怕他们还会安排不少的案子来办,那么就没时间读书了,这个是很不好的。不如给金楚章指出办案的方向,让他自己去琢磨,缩小办案的范围,那么,金大人就能破案,这个案子的功劳还算金大人的,尹坚这里就不必去出头,如果尹坚调去京城,恐怕他承担不起,因为还需要不断训练,要打好基础才行。如果基础不牢,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已经知道了答案,也不着急告诉他们,这样,才能不那么显眼,因为该来的还没来,还需要耐心等待,现在还是属于积攒能量的时候,需要不断成长,才能逐渐强壮。尹坚主动将这个案子的梗概告诉了卜慧书。没有加入任何个人观点。这个不会影响卜慧书对案子的认识,不过,该案之所以被皇上钦点督办,原因就是和皇上有直接到利益瓜葛,这是针对皇上权威的,谋反是重罪,皇上不会轻饶,不会放过任何坏人,决心追查到底,也就是为什么要换掉九名御史,目的就是要将此岸查个水落石出,安抚天下,让所有蠢蠢欲动之人没有好下场。“那请问师爷,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在什么地方呢?”
金楚章问。“关键就在这封密信上。字是黄飞写的吗?”
卜慧书问。“没错。正是他亲自书写,他从不否认。正因为黄飞刺史承认是他所书,皇上大为惊讶,因为除了书信,并无其他证据证明黄飞要谋反。皇上不信黄飞会谋反,于是不惜动用十名御史来查案。”
金大人言道。“这就是了。没有其他证据证明黄飞黄大人谋反,不能单凭一封密信就判黄大人有罪,这个显然难以服众,关键的因素,就在这封信上。金大人不妨将密信拿回去,仔细研究,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从黑暗走向光明,从幽谷走到山峰,也就是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相信金大人有能力破案。晚生只能帮到这里了。”
卜慧书言道。“嗯嗯,师爷所说有理,那么,本官也就不再打扰。暂且告辞。如果有想不通的地方,还会来讨扰。”
金大人言道。“不必客气,如果有不解之处,可以见面切磋。不妨事的。”
尹坚言道,卜慧书也随声附和。“那本官暂行告辞。多谢师爷指点。”
金大人言道。“如果有需要用到本县的地方,请尽情吩咐,不必客气。”
尹坚言道。他们见金大人起身,二人也起身相送。送走金楚章,二人返回内室,尹坚问:“师爷,为什么不直接告知金大人破案方法?”
“回禀老爷,其实已经告诉了金大人了,等于已经破案。只是只差最后一脚,必须由金大人亲自来踢,才能圆满成功。如果都告诉了金大人,金大人会妒忌老爷的,那么,老爷就危险了,金大人向皇上报告说是老爷和在下帮他破案,那么,皇上就要调遣老爷到其他地方,当然,在下也会随同,那就麻烦,不如在此地,悠哉悠哉可以多读书,不必去参加那些繁文缛节的来往,完全毫无意义。”
卜慧书言道。“也是,金大人有很丰富的办案经验,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启用他,也就是说,皇上将重量级的人物放在最后拿出来。前面九名御史都对金大人不服气,事实证明,那九名御史真的不行,皇上心里有数。这才通过这案件让九名御史心服口服。”
尹坚言道。“正是!老爷分析的对。”
卜慧书言道。“估计在师爷的点拨下,金大人今晚,或者明天就能破案。”
尹坚说。卜慧书点点头。御史金楚章回去后,仔细看着密信,一宿没休息,等到鸡叫三遍的时候,他才沉沉睡去。书童进来,给金楚章盖上衣裳。窗外一阵黄莺乱叫,声声清脆,宛若歌唱比赛大会,御史金楚章清醒过来,案几上撒来一些闪亮的阳光,他对师爷的指点谨记在心,一直盯着黄飞的密信观看,这是重点,因为没有其他证据,这是唯一的证据,而且被黄飞承认了的,又不能定罪,或者说,皇上不忍心定罪,皇上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如何来判案,所以才用了他。这个不能辜负皇上的期望。他站起来,伸开双臂,想要拥抱太阳,外面真是好景致,低头看看密信,抬头看看初升不久的太阳,他想起来卜慧书说的,要研究密信,只是看了密信正面,没看反面,看看反面有什么。他想到了就干,翻过密信,发现密信背面没什么,看不出什么东西,他低头仔细看,发现背面有些凸凹不平,难道这批纸有问题?他举起密信,对着太阳,仔细察看,发现有些字颜色深,有的颜色浅,字与字之间的距离有的近,有的稍远,并不规范,再看看黄飞以前的写的文章,字字距离都差不多,不像这封密信距离忽近忽远这么多。这封信极有可能是伪造的。也就是说,字是黄飞写的,但是先后顺序不是黄飞排列的。那么,很有可能,有人诬告黄飞,用伪造密信的方式来栽赃陷害,想要借刀杀人,用皇上的手来除掉黄飞,以绝后患,看来,黄飞作为刺史,一定得罪了小人,遭到小人陷害,或者想要取而代之,将黄飞除掉,下面的人就可以升迁补缺,可谓用心良苦,只是栽倒了本官手里,计划破产,打回原形。想到这里,金大人哈哈哈大笑几声。“来人,传佐使陈江到案,升堂审案。”
金大人吩咐。很快,陈江被传到案,刺史黄飞在堂,还有众公差排列两旁。“陈江,你可知罪?”
金楚章问道。“不知。”
“你是否给皇上高密说刺史黄飞与反贼串通谋反?”
“是的。有密信为证。”
“那这封密信你是如何获得的?”
金楚章问道。“是在黄大人的书房内获得?”
“你是如何进入黄大人的书房?因何事进入书房?”
“这个,这个!”
“如实招来!”
“具体何时进入黄大人书房,实在记不清楚了,因为何事进入,也记不得了。”
“未经黄大人许可,进入黄大人书房,就是贼。不请自来,就是不速之客,于法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你说,黄大人与反贼来往,仅凭密信可以成立吗?你也为官多年,凭你的见地,凭你的经验,你说说看,本大人倒要请教请教,陈大人有何高见?”
金楚章言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黄大人串通反贼谋反,这个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陈江言道。“陈江!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你仅凭伪造的密信就要诬告黄大人吗?”
“凭什么说是伪造的?”
“来人,准备一铜盆清水。”
金楚章吩咐道。公差听命下去准备,不一会儿,就抬上来一盆清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金大人要清水干啥?难道是金盆洗手不成?金盆洗手?不,这是铜盆。无法解释,看不明白。“陈江,你看好了,这封密信是不是你交给皇上的?”
“正是!”
陈江答道,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