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没有动也没有还手,安嘉河脸色沉郁得能滴出水来,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沈家兄妹,心里很不平静。
没有想到沈家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做到这种程度,看来是他以前忽略了大长老的野心。
还有自家爷子,可能也如大长老一般,那还有安家吗?安家不成了沈家的跳板和傀儡了吗?
“如果再让我发现沈家打着安家的旗号办事,我会先灭了沈家!”
安嘉河如三九冰凌的声音让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严肃决绝的表情让所有人心里一震。
“嘉河,你疯了,就为了这个女人你要灭了我们沈家!”沈沫不敢相信地看着冷漠无情的安嘉河喊道。
安嘉河看着一脸震惊的沈家兄妹说:“以后离弘家远一点,不要再企图用当年的恩情捆绑安家,那样的代价你们负担不起!”
达维这时却笑了:“他们从来没有要大爷爷做什么?沈家向大爷爷提过什么要求,向你提过什么要求!是大家习惯把我们两家拴在一起,不是他们沈家非要和安家绑在一起。”
安嘉河之所以现在就和沈家翻脸,是因为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含糊其辞了,如果他不站出来护白楠,如果他不站在白楠这边,那沈家会怎么对付白楠,他不敢去想。
他不喜欢回到家族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里太错综复杂了,一入其中便身不由已,顾虑太多,永远不可能像白楠那样洒脱恣意,他不希望白楠牵涉其中。
如果要好好地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就要把一切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达维和沈家兄妹灰溜溜地离开了,白楠上前看着面无表情的安嘉河轻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太冲动了,我只是一时忍不下这口气而已。”
他猛然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说:“不,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不会让你以后生活在他们的嘲讽当中。”
安嘉河紧紧抱住白楠,感受到她此刻的柔软和温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些东西,以前的她哪会前怕狼后怕虎,即使知道了他是富家少爷,还敢使唤他,看他不顺眼就直接开揍,哪像现在站在他的角度拼命隐忍着自己的性子。
窝在安嘉河怀中的白楠,此刻心里五味陈杂,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竟觉得莫名地心安。
她已经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了,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她甚至那样一种想法,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没有什么家族,没有什么烦人的苍蝇。
安嘉河看着满地狼籍,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以后不许再这么淘!多大的人了还玩打打杀杀这一套?”
白楠红着脸反驳道:“说得你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样。知道了,安大爷。再说你不也动手了吗?怎么单单说我呢?”
他摸了摸鼻子,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我看上去真的很老吗?”
她故意凑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他一脸的紧张,她心里不知有多畅快。
她托着下巴绕着他转了一圈,故作深沉地说:“还行吧,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岁,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吗?”
他将一脸坏笑的她拉入怀中,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知道我比你老!也许某天我会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一定会拼命地活地比你长。不会留你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从我将你纳入我怀中的那刻起,我就发誓要护你一生,如有违背,必不得好死。”
白楠眼睛眨了眨,将蕴含在眼中的热泪硬逼了回去。她低着头看着他喉间的突起,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安嘉河此刻说的诺言十分的动听,深刻触动她的心弦。
可是承诺只是空口白牙的胡言乱语,谁知道结局会不会是苍白无力?这一刻的感动又能持续多久呢?
而这片刻的感动又怎么能抵消他曾经的不辞而别,他曾经接受林细细的投怀送抱,日后必不让她再孤苦无依,他一再纵容林细细时她时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现在还不咸不淡地让林细细横亘在他们之间,到底是为了什么?
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有很多种,难道他要选以身相许吗?越是深陷于他的柔情,就越是心痛。
男人总是鬼话连篇,越是相信结局就越悲惨。她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目光忽然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安嘉河感受到她身体突然的僵硬,放开她说:“走吧,我回去给你做饭吃。”
他眼睛中片刻的失神和无奈却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心里一动,主动牵住他的手眨了眨眼:“安大总裁亲自下厨?做的饭能吃吗?”
她管不了那么多,她也不想想太多,乖巧地任安嘉河握住她的手离开了杂乱不堪的雅间。
回到海苑,奇怪的是林家兄妹竟然没有在家,白楠不由松了一口气,安嘉河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我上去换衣服,很快就下来做饭。”
看着安嘉河上楼的背影,她不禁有些惊讶,还真的要做啊?
她已经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时而痞里痞气,时而坚毅冷冽,时而温柔如水。
安嘉河仿佛天生就像是一个演员一样,他在不断地变换着自己的角色。她心里不觉有些猜测,他不会是在演戏吧。
安嘉河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笔挺的黑色西裤,配合着他的长相和气质,整个人看上去清贵不凡。
想起楼下还在等着的白楠,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白楠好像有些别扭,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他甩了甩头,以前总和那些老油条打交道,神经不免敏感了一点。整理好袖口,自嘲地笑了笑,便离开了房间。
白楠跟着安嘉河进了厨房,他摊开双臂冲她笑道:“帮我穿围裙。”
白楠本来不想回应他,但是看到记忆深处熟悉的温暖笑容再次出现,她忍不住走了过去帮他。
当她的手臂环上他的腰时,他突然出手将她的双手按在他的腹部,语气轻快地说:“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白楠不由心跳加快,抽出手飞快地逃离了厨房。
简单的两个素菜,两碗米饭,时间仿佛回到年少时他们一起同桌吃饭的时光。
那时的白楠青涩得如一枚青果,偶尔会酸得让安嘉河直摇头,现在的白楠成熟了许多,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安嘉河用指腹轻轻拨掉白楠嘴角的饭粒,看到她满面通红,腮帮被饭菜塞得鼓鼓地,他很想咬上一口,品尝下她苹果俏脸的滋味。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和饭菜的香味,醉人心扉。
此刻的她已经品不出菜是什么味道,因为旁边那个男人的火热视线让她浑身不自在,不敢抬头。
浓密的睫毛低垂,俊美如谪仙的面容平静如水,腮边的肌肉有节奏的动作,让人觉得他吃得仿佛是精致的山珍海味一般。
“怎么一直看我?是不是觉得秀色可餐?”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呆愣的她。
她急忙收回目光,不知为何她刚刚竟看得呆了。她不禁想到了在国外一起吃饭他说她秀色可餐,红着脸低下头,口是心非道:“我才没有。”
安嘉河突然吻了她一下脸颊:“你害羞的样子比打人的时候更漂亮。”
她瞪了他一眼嗔怒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安嘉河戳了一下她鼓鼓的腮帮:“我以为你看我然后就觉得好饿,会多吃一点。”一本正经地语气让她想揍他。
白楠挑眉,淡然一笑:“错了,我是看见你就饱了。”
两个人一顿笑闹,茶足饭饱后便收拾碗筷拿去厨房,安嘉河熟练地挽起袖子开工了。
洗碗速度快得让白楠瞠目结舌:“你怎么会洗碗?”
安嘉河轻轻皱了皱眉说:“总不能让你动手。其实我最不喜欢洗碗,手会很油,自动洗碗机还是没有人手洗得干净。不过,还好有清洁剂,不然我宁可把碗扔了买新的。”
“我洗又怎么了?”白楠不解地问,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真是个败家子。”
安嘉河甩了甩手上的水说:“有我在,这种小事哪用得着你动手。你就只负责吃玩,然后……”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嘉河的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意。
白楠看到他的神情,转身就想要楼梯口跑,她想逃回房间里,这里让她觉得有危险在靠近。
危险来源于旁边那头想把她当做食物的“饿狼”。果不其然,她的脚还没有沾到楼梯的台阶,就被某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她用力想扳开缠在腰间强有力的手,却发觉那双手缠得更紧了。她红着脸小声说:“你快些放开,这是想干什么?”
耳边传来的热气,让她身子微微颤抖,只听他低哑暗沉的声音说道:“我好想你,野丫头。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然后轻声说:“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
“不放。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感觉到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热气扑得她痒痒地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浑身僵硬着不敢动一下。
接着只听他缓缓道来:“我知道我不该逼迫你和我结婚,结婚后林细细又出现了……”
她急忙打断他的话说:“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以前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听第二遍,你先放开我,你觉得在客厅,还有两个随时都会回来的外人,我们这样好吗?”
他松开手,突然打横将她抱起,一脸笑意看向怀中惊愕的她说:“既然你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就换个地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