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我又进去看了钱钱,烧已经的退了。
她还在睡,那样子似乎想要睡到天荒地老。
我叫她起来,钱钱一脸松懈。
“跟我去买菜,晚上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钱钱一脸的不感兴趣:“我不想吃。”
“那你想干什么?”我问钱钱。
钱钱说不知道。
我连拉带拽的把她拉起来,然后把她推进了浴室里洗漱。
“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
我拿了购物袋,换了一双平底鞋。
想着只是去超市就只拿了小钱包和手机。
没过一会钱钱也出来了,虽然有点无精打采,但还是不一样。
我拉着她出门,然后坐了的士,直奔大超市。
钱钱最喜欢吃海鲜,去了超市直奔海鲜区。
看到爱吃的东西,钱钱的脸上总算是带着一点笑。
最后买了六只大闸蟹,还有几只大龙虾,又买了一些小菜。
“最近桐飞很忙,肯定在医院里凑合,要不晚上去给他送饭好不好?”回去的路上我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
“反正我们晚上也没事啊。”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来自他们之间本身,而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家长,如果真的如钱钱所说分开了,我替她心疼。
过了许久,钱钱才开口说好。
晚上回去,钱钱一言不发就去厨房做饭。
钱钱在方面的精修我远远不如,我问钱钱,她是不是经常给谢桐飞做饭?
钱钱说没有,大部分是谢桐飞给她做的。
我只知道她受伤住院是一个契机,却从来没有问过他们之间到底如何互相吸引到今天如此相爱的地步。
当初没问是因为他们感情刚开始,我怕问了会让谢桐飞反感。
现在不敢问,是因为他们的感情到了瓶颈,我怕问了会让钱钱触景伤情。
钱钱用保温盒给谢桐飞装好了属于他的那份,然后就一起出门了。
我送她到医院门口,并没有进去。
可能是去科室找人有些耽误了,我在外面坐了好一会,她还没见出来。
我只好进去找她。
我依稀记得谢桐飞科室在几楼,于是顺着上面去找。
走到二楼的时候,就听见楼梯里有激烈的争吵。
我走过去一看,一个大概有五十岁的女人正在和谢桐飞争吵。
她收拾的很体面,面相也很优雅,可是她嘴里说出的话跟她的相貌一点都不搭。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再来缠着我儿子了,你为什么还要来呢?你一点都不觉得你太恶心了,配不上我儿子吗……”
谢桐飞把钱钱护在身后,脸色十分难看:“妈,这里是医院,不要太过分。”
还好这是楼梯间,来往的人很少,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到钱钱的痛苦和难堪。
“你也知道是医院啊?”他妈声音猛然提高了:“桐飞,我跟你爸爸辛苦培养你,不是让你在外面找个这样的女人给我们当儿媳妇的。”
“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当你儿媳妇啊?”我忍不住走了出去,看着他妈一脸的讥讽。
他妈也愣住了,转头看向我,一脸的愕然:“你是谁啊?”
“我是钱钱的朋友。”我把钱钱拉过来,护在我身后。
谢桐飞的妈一听我是钱钱的朋友,脸色立刻就变了,一脸的嫌弃。
“既然是朋友,那麻烦你把你的好朋友给领走,我儿子不需要这样的女人。”
我还没说话,谢桐飞不耐烦了:“妈,你说够了没有,说够就赶紧走。我和钱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是你妈,我怎么能不操心?”
“你们母子两个慢慢吵,我带钱钱走了。”
这样的架势,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插嘴,钱钱在一边听着更难受。
谢桐飞不顾他妈的叫喊,愣是拉着钱钱,把我们送出了门。
谢桐飞抱了抱钱钱,然后笑着跟她说:“你先回去,等我下班了我来接你。”
钱钱低着头没说话,谢桐飞把她塞进了车里。
坐在车上,看着钱钱失落的样子,我有些后悔。
不该一时兴起,让她来送饭的。
我握住了钱钱的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钱钱看着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跟你没关系,他妈妈一向这样。”
她哭的梨花带雨,我十分心疼。
爱一个人好难,想好好爱一个人,更难。
钱钱靠在我的肩膀上,一脸的颓废。
回家的时候,在楼下钱钱搬了一箱啤酒。
因为胃不好,我已经很久都不喝了,但是今晚,我打算陪她一醉方休。
我们俩坐在客厅里的地上,一边吃海鲜,一边喝啤酒。
喝的半醉的时候,钱钱开始说她和谢桐飞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得知子宫没了,她已经不想活了,是谢桐飞激励她,让她没死了。
一开始谢桐飞对她也毒舌的很,两个人活脱脱一对冤家。
出院之后,她就打算旅行。
招呼都没打一声,她就出院了。
谁知道谢桐飞追了过去,质问她没有完全好,为什么要出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钱钱说:“我只是以为他觉得好玩,对我有几分好奇而已,我没想到后来会发展成这样。”
她以为谢桐飞就是玩玩而已,可是没有想到他动了深情,更没想到自己也爱上了他。
爱情就像毒苹果,外表美丽光滑,真正接触了之后,才知道其中酸甜苦辣。
比如,钱钱的过去。
那是一个禁忌,两个人平时都努力的不去触碰。
可当这个问题,撞见了谢桐飞父母的时候,所有的后果就都来了。
钱钱没办法为自己洗白,谢桐飞爱她,也只是沉重的枷锁而已。
“子宁,桐飞说,让我和他出国结婚。”
我一惊,看着钱钱,等待她的下文。
“我没答应。”钱钱苦笑一声说:“我如果答应了,就等于是让他和他的父母决裂,他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钱钱还说:“如果他这辈子一定要欠一个人,我宁愿让他愧疚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的父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为她心疼。
钱钱通透,并不是那种死抓着不放的人。
可我就怕这样,她自己太痛苦。
说到一半,她半醉半醒的问我:“子宁,你回国了,你又该怎么办?”
我说我也不知道。
钱钱一堆事,我何尝不是?
我的孩子没死,可我却见不到他,还要在顾驰面前装着。
我的心已经碎的千疮百孔了。
钱钱陡然说了一句:“钟原要回来了,他和蒋琳琳正在离婚。”
我没说话,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钱钱又说:“子宁,桐飞和他经常通电话,你的情况他都知道。”
“钱钱,你现在痛苦吗?”
钱钱点了点头,歪着脑袋说:“很痛,很痛。”
“如果我和钟原在一起,我会比现在更为难。”
更何况顾驰不会放手,薄锦凉更不会放过我。
那么我又何必走那一步呢?
其实还有一点,我变心了。
早在一年前,我就知道,其实我对顾驰并非全都是恨。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更恨他。
钱钱把手里的一瓶啤酒给喝光了:“其实张玉兰有一句话说的对,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一辈子呆在泥潭里。”
张玉兰是谢桐飞的妈妈。
我不知道谢桐飞家里有多大的家产,但我知道如果钱钱背后万贯家产,无论她跟过多少男人,无论她是否有子宫,张玉兰都不会是这种态度。
可有谁愿意生下来就呆在泥潭里,有些人也只不过是会投胎而已。
我和钱钱都喝醉了,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了。
我被渴醒了,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去卧室拿了一张毯子给钱钱盖上。
我去浴室洗了澡,坐在阳台上,等着天亮。
六点的时候,谢桐飞来了。
看到沙发上酩酊大醉的钱钱,都心疼坏了。
“她一定很伤心吧?”
他抱着钱钱,问我。
我站在身后,恩了一声。
我无法评判谢桐飞什么,因为我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过了一会,谢桐飞突然问我:“子宁,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一点?”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不知道。
他坐了一会,然后抱着钱钱要走。
我拦住他的去路:“你去哪?”
谢桐飞说:“我已经跟医院辞职了,我带着钱钱出去玩一段时间。”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我知道。”
谢桐飞说:“但我想让她开心几天。”
话都说到这了,我无话可说,只能让开。
我送他下楼,他开的车就在楼下。
谢桐飞跟我说,他们或许会离开一段时间,让我不用担心。
我不知道他要带钱钱去哪,但是我知道,跟他在一起,又没有家人烦恼,钱钱必定是开心的。
我回到公寓,把客厅打扫一遍,然后换了衣服去上班。
等我去了公司才知道,今天周六。
周六是假休,我来了也没用。
站在公司门口,我不禁苦笑,我真是忙昏头了,连日期都不记得。
既然已经出来了,回去又不划算,我打算去商场逛逛。
还好公司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很大的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