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反感,清清楚楚落入了顾靖白眼里。
反感?
谁给了她这个资格?
阖黑的瞳孔陡然多了一抹危险的寒意,秦钟灵的下巴被捏得紧,几乎疼出了眼泪。
是小三没玩够吗,竟还要来强迫她?
“放手!”委屈,厌恶,加之心里的无名火,让她不假思索甩出一记耳光。
耳光来势汹汹,措不及防,却在即将接触到顾靖白左颊时陡然顿住,与他只隔了不到一指的距离。
空气凝固了几秒。
那好不容易被钉上墙的比萨斜塔,砰地砸落在地,浓墨重彩的画风一如顾靖白此刻的脸。
“不,不对,你不是慕迎安……”秦钟灵迷茫地缩回了手。
他当然不是。
顾靖白眸光极冷。
但事实证明,再冷的冰山对醉鬼而言都没有杀伤力。
秦钟灵完全忽略那道雷雨将至的视线,环顾四周,愈发迷茫:“嗯?这是哪?”
顾靖白面无表情看着她继续“演戏”。
秦钟灵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已经凌晨两点。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她喃喃:“不行,我得回去……”
她踉踉跄跄地推门而出,顾靖白一怔,始料未及。
尤其,关上门之前,这醉鬼女人还极有礼貌地朝自己挥挥手,道了声“再见”。
鼻息间皆是她留下的淡香,似抓住了某根细微的神经,令他极少浮现喜怒哀乐的脸,难得的有了表情。
他的公司,怎么就聘用了这么个蠢女人?
撞撞跌跌出了酒店,秦钟灵在街边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面前车来车往,行人也多,其中不乏耳鬓厮磨的情侣,还有年轻女孩子在兜售十元一朵的红玫瑰。
哦,对了,今天是情人节。
霓虹灯闪烁的光落在她素净的脸上,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忽然有些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眯着眼过了红绿灯,顺着回家的路没走多远,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回过头,是刚才那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
“我说小姐,房卡都已经帮你弄到手了,剩下的钱什么时候给?”那人问。
“什么?钱?”秦钟灵觉得自己一定是醉得不轻,居然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
然而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消失。
她不觉有些诧异:“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什么人?”那人嗤笑一声,“你以为在网上联系的,我就找不到你?房卡不是给你放在大厅的消防柜底下了吗?别告诉我没派上用场,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从那间vip套房里出来的。”
等等……
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令秦钟灵的反应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她从包里找出两张房卡,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一个事实。
自己订的明明是三楼的普通房间,刚才怎么莫名其妙地进了那间vip套房?
“你搞错了,我走错房间了,这张房卡是我捡到的……”秦钟灵解释。
话音未落,就被那人打断:“少给我装蒜,捡到的?你哄三岁小孩呢!”
难道是最新的诈骗手段?
时值深夜,这里又是酒店后巷,四周僻静,无人经过,就算呼救也是徒劳。
秦钟灵咬咬唇,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掏了出来。
“这就对了,”那工作人员冷笑一声,“乖乖合作对谁都好,事情捅破了,丢脸的可是你自己!”
这种绞尽脑汁爬床的女人,他见得多了。
但翻脸想赖账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我真没雇你……”秦钟灵头疼无比。
“你没雇我,难不成是我自己雇的自己?”那人对她的“选择性失忆”嗤之以鼻。
巷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秦钟灵一个人,盯着空了的钱包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她忽然深刻理解了祸不单行这个词的含义。
也不知道这一千多块能不能立案,如果报警,说不定还能追回呢?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闺蜜殷晓柳。
“钟灵,你到底去哪了?慕迎安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来问你的下落?”殷晓柳的语气甚是担心。
慕迎安?
等等,刚才那个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人好像是……
混乱的记忆一股脑灌入秦钟灵脑海,她怔了一下,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右手。
深吸一口气夜里冰冷的空气,未被消化的酒精变成压抑的空气一股脑全沉到了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闭了闭眼睛:“晓柳,我遇到诈骗了。而且,我恐怕要被炒鱿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