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萧安好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安浩桐冒冒失失的习惯,一定是遗传自己吧!没有预想中摔进水中的疼痛,和水涌入鼻腔的窒息感,一只大手牢牢的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回拉,另一只手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平衡了力量。不过萧安好因为失重,没办法站稳,踉跄了几步,倒在了对方怀里。
萧安好也不知怎么,脑袋一抽,手向后撑了下劲,结果一巴掌拍到了对方的肚子上,这手感……腹肌练得很结实……嗯?萧安好感觉这触感很熟悉,飞快的站直转身,速度快到要不是顾余笙在旁边护了一下,她可能还是会摔进水池里,“你怎么在这?”
萧安好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顾余笙不应该在医院嘛,怎么会在温泉会所……这边也有很多商务谈生意的,带着小秘之类的任务,那顾余笙……萧安好心情顿时诡异起来,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细微的动作落在顾余笙眼里,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来也是奇怪,之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是凉静时,自己紧追不舍认定她就是,如今终于找到了那份资料的漏洞,自己却胆怯了。
萧安好见顾余笙不说话,随手将散落在耳边的头发挽回去,想要转身离开,而就是在这一刻,顾余笙看见了她手腕上的那道疤痕。萧安好一直戴着手表,那道疤完全被遮住了,所以顾余笙不曾想起过这一点,如今看到那道疤痕,确实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萧安好的手,指腹轻轻的抚过那道疤。
萧安好心里惊了一下,刚才挽头发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完全忘记了那道疤,更何况自己平时一直戴着手表,没有外人知道自己手腕上有这道可怕的疤痕,自己也想记住当初的愚蠢和伤痛,所以也没有去做去除手术。
这样的疤痕实在是太难遇见一样的了,萧安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果然自己就该好好的待在工作室里,而不是一个人溜达到这个郊外的温泉会所。不过萧安好还算是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回家带上安浩桐,不然场面会更尴尬吧。
“我记得你不是疤痕体质,怎么这道疤还是那么明显。”顾余笙这话说的很清,若是不仔细,怕是都听不大清。
萧安好直接甩开了顾余笙的手,“顾先生,你这又是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萧即文七年前就死了,她嫁的是萧即砚不是萧即墨,而萧鹤轩也是她和萧即砚的儿子,是萧即墨的侄子。”顾余笙此刻莫名的很淡定,有的反而是确定凉静好好活着时的尘埃落定吧,只要还活着就好。
萧安好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他还是知道了嘛,是啊以顾余笙的势力,若是想查,怎么可能查不出来。自己见到他的那一刻,就不该心存侥幸,不管是逃还是故作淡定的继续自己的生活,都不会打消顾余笙的疑惑,被查出漏洞,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萧安好看着顾余笙冷静的模样,就想到当初他对自己的冷处理,那些孤寂绝望的日与夜……萧安好眼底闪过些许的防备,下巴微微抬起,一副高傲的模样,“顾余笙,你有完没完,怎么当年我没死你很遗憾,非要把我逼死了你才满意嘛!”
“不是这样的……”萧安好这算是彻底承认了自己就是凉静,顾余笙听着她的话背后只觉得心被一只手紧紧的攥着,他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怎么?”萧安好扬起了笑容,可眸子里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邢暖的心脏病还没治好嘛,可惜啊,我这颗心脏她怕是承受不起。”
“什么?”顾余笙记得那日在盘上公路上,她也曾说过,什么孩子心脏之类的,“什么心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宝贝妹妹说的,你要用我的心脏救她。”萧安好虽然知道邢暖当时说的话都是骗自己的,不过此刻却是当做真的说了出来,现在的她可没那么善良不争不抢了,更何况现在邢暖的心脏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自己凭什么还要顾忌,让自己过得忐忑的人,怎么能让她继续这么幸福的活着,既然已经没有办法遗忘,那就把过去自己所遭受的都还回去!
“暖暖?”顾余笙有些蒙圈,“她怎么会……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既然你觉得那是误会,那就是吧,反正已经是前尘往事,不重要了。”萧安好冷笑了一声,果然啊顾余笙还是相信邢暖更多一点,多可笑,刚才那一刻自己竟然还心存希望,萧安好看顾余笙的眼神很冷漠,仿佛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她也没有打招呼的想法,从旁边打算直接走掉,这温泉是泡不成了,还是离开比较好。
顾余笙慌忙跟上萧安好的脚步,“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和暖暖都不曾对我说过什么,我不是质疑你的意思,就算有什么问题,你也该跟我说清楚,我去找暖暖弄清楚情况才是,为什么要……这样离开?”
“我问过你说要离婚,你不答应,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萧安好头都不回一下,可自己的步速哪里甩得掉顾余笙,“更何况你的暖暖娇滴滴的跟个林妹妹似的,到时候一不小心又犯病了,我岂不是又要被指责不善良?”
“当时爸只是太着急了,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和凉静相处的每一秒,顾余笙都清清楚楚的记得,不管是愉快的又或者是不愉快的,都是这三年支撑着他的记忆,所以当萧安好说出这话时,他立刻反应过来萧安好的意思。
“责不责怪和我有关系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必要再跟我解释这些吧。”萧安好也懒得走快些,反正就算自己跑起来顾余笙也跟得上,这温泉池边都有水,万一脚滑摔一跤自己受罪,被顾余笙扶住了,还白欠他一个人情,多不划算。“顾余笙你不曾怀疑过邢暖,却怀疑过我不是嘛,你问过我为什么我变成这样了,那么我告诉你,当时的我并没有变,但现在我改变了,我已经不是你所认为的那个凉静了,而这一切也与你无关了!”
“我当时也只是……一时失言。”顾余笙显得有些无措,这话的确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当时的情境让他脑袋一片空白,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自己虽知道凉静那段时间脾气不稳定,可依旧相信她的性子不曾变过。
“是嘛,那还真是难得啊。”顾余笙向来做事有条有理,竟也有失言的时候,真是不易,萧安好也懒得对这些事情多做追究,不再言语。
顾余笙也只是默默的跟在萧安好的身后,注意着她,生怕萧安好再像刚才那般,脚下踩滑了,自己来不及伸手扶住。眼看着就要走到人多的地方了,顾余笙终于憋不住了,“安浩桐……是你当初怀的那个孩子吧。”
萧安好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如不是顾余笙反应迅速,怕是就要撞上去了,萧安好猛地转过身来,眼中满是狠厉之色,“顾余笙,安浩桐是我的孩子,麻烦你离他远一些,若是你敢打孩子的主意,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跟你清算一下这些年的帐!”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顾余笙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有想到,如今只是自己随便的一句问话,就会让萧安好联想这么多,“我只是想要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孩子,他与我的五官有许多相似之处,我……这三年我一直想要见到你……们。”
“就算是又怎样,顾余笙邢暖心脏病发作的那天,我被你们当中一个人撞倒了,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眼,我肚子疼发现出血了,我打你电话你没接,我在小区门口连辆车都拦不到,在那一刻,你就不配做这个孩子的父亲了,最起码在我心中是这样!”萧安好对于当年有太多的委屈,可她如今记得最起初的,便是那夜的冷风,还有出租车上前面顾客留下的浓浓酒气。
“你可以说当时你们都在紧张邢暖,手机不在身上,可后来呢,那件事后我主动给你打过电话嘛,既然打了你就不奇怪我出了什么事才给你打这个电话吗?你不曾问过一句,顾余笙你只是不在意。”其实萧安好能够懂得当时顾余笙的心情,毕竟他们是那么的相像,可是她却不想去给他开脱,仿佛只有这样想,才会让自己心里不那么难过,对方只是一个不在意自己的人,自己何必再对他念念不忘。
“不是的……”顾余笙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他曾想过这些,可他当时还是莫名的什么都没做,想着只要她再打一个,就一个就好。用这种幼稚的行为,想要获得凉静的关注,最后的结果就是把她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