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甜颤了颤，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其实她早就料到了的，可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害怕。
“你为什么不肯放我走呢，如果你放我走了，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啊，你这腿，也不会变成这样了不是吗？”季甜回过头来看着他，眸中闪着泪花。
男人依旧搂着她，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笑着靠近她的脸庞，“甜甜，这都是你害的，你说我怎么能轻易放你走呢？”
“我没让你救我，如果我知道有今天，我宁愿那天就死在那里……”季甜痛苦地闭上了眸子，这一路走过来，寻找她所谓的幸福，飞蛾扑火，已经伤害了够多的人了。
最后还搭上了自己。
“季甜，你今天是见到故人了？所以才想走，对吗，”男人毫不在意地笑道，却笑得季甜有些心慌，果然，下一秒，“如果我把他们全都击溃，你是不是就会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了？”
季甜猛地睁开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他，站起来踉跄地退后了几步，嘶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非我不可，明明只是一面之缘，明明就算我飞蛾扑火，你也可以毫不犹豫给我多加几根火柴让我烧死，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一盘水之后又燃起火焰，然后又给我一盘水？”
男人的双眸终于有了别的神色，可是他没有说话。
他知道是时候让她好好发泄一下了，再这样下去，她只会像上次医生说的那样，一步一步地走向灭亡。
“既然你不可能爱上任何人，既然你需要的不过是棋子，那么请你放开我吧，我真的累了，”季甜蹲了下来，从一开始的呜咽变成嚎啕大哭。
“季甜，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男人的面色有些动容，可是还不等他说完，季甜就打断了他的话。
她抬起头，朝着他大吼：“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我连你的棋子都不如！”
男人沉默地看着她，没有作任何解释。
他本来想说，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廉价，可是这么久下来的相处，自己似乎对她真的太过分了。
其实一点都不过分，对于别人来说，他对季甜已经很好了，只是未经世事的季甜啊根本就看不到。
“阿晟，你放过我吧，好不好？”季甜的声音忽然弱了下来，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目光也极为空洞。
她整个人都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离男人有些远，他没有办法过去触碰到她，对于季甜来说，这里是安全地带。
季甜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男人的瞳孔微微收缩，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瞬间变得高大了，并且向季甜的方向移动。
他站起来了！
“甜甜，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忽然抱起了季甜，唇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上，亲吻着她的泪水，“我不想放你走，甜甜，我很怕，失去你。”
季甜睁大了眼睛看着忽然间站起来了的他，她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包括现在的一切都是幻觉，她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要哭了，我心疼，”男人将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第一次，将自己心里的感觉告诉季甜，因为他看到这样的季甜，真的慌了，“你并不是飞蛾扑火。”
好像，她下一秒就会离开自己一样，好像她不会再在乎她自己的生死了一样。
季甜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谎言，可自己的心快速地跳动着，骗不了任何人，她并不是不爱了，只是将这份爱埋在了心底。
而今天，它又被轻易地呼唤了出来。
“你不要骗我了，我不会信你的！”季甜挣扎着，忽然睁开了眼睛，眸中的怒气不可忽视，眼底却也有着哀伤。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你看他一直在骗你，他明明是可以站起来的，却为了锁住你的良心，一直装作双腿无法站立。
本来就站得有些勉强而且不太稳的男人经过安乐乐这么一挣扎，忽然整个人都向后倒去，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明明疼得要命，却还只是闷哼一声，他护着季甜，柔声道：“甜甜啊，我只是不想你离开，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陌晟，是不是就算我想走，你也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走？”季甜看着脸色愈来愈苍白的男人，笑道。
“对，”他毫不犹豫的承认，却让季甜心寒。
季甜擦掉了泪水，笑得妩媚，“那好啊，你帮我把钱韵韵抓来吧，既然走不掉，那么我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你的权利吧，既然你说了我不是棋子，既然你说了……你爱我。”
到了后面三个字，她说得很风轻云淡。
陌晟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样，眸子瞬间变得冰冷，捏住季甜的下巴，“好，很好，季甜，你是第一个敢给我下套的人！”
“至少我成功了不是吗？”季甜笑得很灿烂，眼睛眯起来让人分辨不清她此时的神情。
陌晟推开了季甜，伸手按住了一旁的桌子，借力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回了轮椅上，只留给季甜一个背影，声音冷漠得让人感到害怕，“你要的人，明天去后山取！”
两行清泪划过季甜的脸庞，刚才的戏，半真半假，那些泪水，也半真半假。
只是现在她真的很疼。
她终于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心，可是她却狠狠地推开了他，因为这么久相处下来，她早已经发现了，这个男人她爱不起。
不然的话，后果会比飞蛾扑火还要严重，这样的话，就让她自己当那只飞蛾好了，让陌晟一直当那根不灭的火焰。
她不能看着他有弱点，而且还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制造点小动乱，我要钱家的有头有脸的人来给我的腿一枪，”陌晟的右手夹着烟，对着笔记本那头说着，显得毫不在乎。
“你疯了，你那双腿，本来就难治，再给你一枪，你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
陌晟看了看窗外的远方，轻笑：“小丫头要的人，我总得给她弄来，毫无理由的老家伙们肯定会百般阻拦，更何况，废了不是还要小丫头照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