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玉晴笑的略有些拘谨,“以前都是在新闻上见到你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还怪紧张的。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穆沉言用很凌厉的眼神看着她,冷声说:“你自己最近做过什么事,你心里应该清楚,也不会不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了,直接告诉我们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曹玉晴吃了一惊,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穆先生,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最近我都在上班,下班之后就回家陪小孩,不知道你的说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
她的心理素质很强,面对穆沉言这样的威压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我不得不佩服她一下了。
穆沉言皱了皱眉头,又道:“你现在的工作,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听说你先生前阵子生了病,现在在家休养,全家都在靠你养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份工作,谁养承担你先生的医药费。”
“穆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曹玉晴慌了起来,“我先生确实在养病,需要很多钱,我孩子也才上一年级,求你不要做,真的,求你了!”
她几乎要下跪了,我立马拦住了她,说:“你缺钱,也不能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穆太太,我真的不懂你的话,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过的生活很艰苦,你们找我就是为了为难我的吗?”
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曹玉晴说出来,她似乎不是那种随便吓唬两句,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的人。
但似乎,她对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很在意,也许能从这里入手?
穆沉言显然也想到了,说:“你丈夫的身体,还需要二次手术,但费用巨大,你负担不起,所以只能在家里休养,吃药,保守治疗。但那个人给你的钱,我能给你双倍、甚至三倍四倍,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曹玉晴张了张嘴巴,定定的望着我们。我看她是心动了,又说:“你先生的手术费,现在可都掌握在你手上。”
曹玉晴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的说:“我原本不想这么做,但真的是没钱,被逼急了,才想挣点外快的。”
她终于肯开口了,我微微松了口气,比想象的要顺利很多。
我没说话,静静的等她的下文,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穆沉言,过了片刻才又接着说:“其实,是……”
就在她要说出来的时候,忽然又停住了,摇摇头,“抱歉,我不能这么做。我也是拿了别人钱的,既然答应了要做,就应该做好,不能说出她的名字。我承认自己是做错了,希望你们能放过我,还有生病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但如果你们不愿意放过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是我应得的惩罚。但有一点,我想恳请你们,照顾好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突然反悔了,这让我出乎意料。我有些着急,也有些生气,怒道:“在这个时候,你突然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觉得自己很道德,很伟大吗?还要我们照顾好你的丈夫和孩子?你要是为他们想想,就不会选择去做这种事情,说白了,你就是自私。”
她突然就哭了起来,“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坏人,是我害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我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自己。”
她就这么哭了,还哭的很大声,撕心裂肺的,引得奶茶店的店员都看了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帮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抽了几张餐巾纸给她擦眼泪,看她这样伤心,再联想到自己也是有丈夫和孩子,突然就有些心软了。
坐在我身旁沉默寡言的穆沉言直视着她,考虑了片刻,说:“你不愿意讲,我也不强迫你,但不劳而获的机会可不多,我也不会等太久,更准确的说,是你的丈夫等不了太久。”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对我说:“走,回家了。”
我不想就这么走了,她都打算开口了,又在这个时候停住,我想再说两句,一定会让她再次松口的。可穆沉言不知道怎么想的,硬是拉着我离开了。
坐到车上,我有些不高兴的问:“刚刚为什么拉着我走?我觉得再多聊一会儿,说不准她又改变主意,打算告诉我们了呢?”
“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她今晚肯定不会说的。”
他的语气很肯定,我疑惑起来,“为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我们的目的,想掌握主动权,如果只是为了钱,想要多少,自己会说出来的,但偏偏在等我说,可见是个圈套。后来又不说了,还哭了,她哭的太突然了,情绪很饱满,但没有渐渐饱满的过程,那是装的。”
她当时哭的确实是很突然,着实吓到我了。经穆沉言这么一说,我也懂了,她是早就想过要演这么一出了。
穆沉言又说:“她只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让你放过她。她也知道,我很听你的话,所以想从你这儿找突破口。”
当时看她哭的那么难过,我确实是心软了,原来曹玉晴早就预料到我会心软么?她那么了解我?
“那现在要怎么办?”
“等。”穆沉言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我还是不懂,疑惑的看着他,他摸摸我的脑袋,有些无奈的说:“你这小脑袋瓜,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怎么又这迟钝。”
我鄙视的看着他,“就你聪明。”
他轻笑了一声,“她肯定还缺钱,还会跟那个人联系的。盯着她就好。”
我恍然大悟,“那行吧,就派人跟着她,看她会跟哪些人联系。”
一切有穆沉言去安排,我轻松很多,不过曹玉晴行事谨慎小心,两天下来都没什么进展。但穆沉言现在在帮齐荣琨,这两个人,之前闹过矛盾,这会儿似乎又和好了。穆沉言依然很欣赏齐荣琨的才华,齐荣琨也承认了穆沉言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欣然接受了他的帮助。
虽然这两个人的年纪相差挺大的,但似乎成了关系很不错的铁哥们,时常一起到黑曼酒吧喝酒,顺便把我也带上,免不得要见到方芷桐。
酒吧里很吵闹,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方芷桐靠在齐荣琨肩膀上,我看她脸上似乎有点擦伤,虽然化了妆,但还是能看出来。
她好像也不大想让人看到,轻轻用长发遮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要去卫生间补个妆,起身离开了。我也跟着去了,卫生间里比舞池那边要安静许多,我站在她身后,低声问道:“齐荣琨又打你了,脸都花了。”
她转头看我,“这不是齐荣琨打的。你干嘛跟着我?”
我没回答,而是在想,除了齐荣琨,好像真的没有人敢把她打成这个样子。
“怎么还替齐荣琨说话了?我记得不久前,你可是求着我帮你离开他的。”
她放下手里的粉饼,说道:“他以前确实总打我,但从来不打脸的,毕竟也不舍我这张好看的脸。这次,真不是他打的,是我穿着高跟鞋出门,因为路滑,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摔花了脸,跟他无关。”
这样的解释,我并不是很相信,因为她脸上的伤像是人为的。她在隐瞒着什么,是否跟上次照片的事情有关?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她已经迅速的补好了妆,说道:“我和齐荣琨现在挺好的,应该再过几个月就结婚了。不过,我想谢谢你,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不知道她谢我什么,答道:“没什么好谢的,又没有帮过你什么。而且,还被你给演了,让你的男人一直误会我污蔑你,这可不是一句谢谢可以解决的。”
“那件事情……是我用来报答奚纪安的,已经过去了,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谢谢你,是因为你原谅了我。”
我忍不住笑了,“我可没有原谅你,但也没有生气,气的是自己的身体,没有必要。”
她撇了撇嘴,“那好吧,不跟你多说了,阿琨还在等我。”
她拿着包包准备离开,我喊住了她,“唉,等一下。”
方芷桐停下脚步,“还有什么事?”
“照片究竟是哪来的?”
“你跟你朋友已经和好了,还是别问了吧,没有意义。”
我惊了一下,她这话的意思,是否定了之前的说辞,知道谁才是真凶么?我急道:“可是,我朋友的孩子没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
“还可以再怀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温酒,你别问我了,我真不好说。”
她一定知道,而且知道很多很多,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追问道:“你脸上的伤,是那个人弄的吗?你不告诉我,是害怕她会对你做什么吗?还是说,那个人的关系跟你很好,你不愿意把她说出来。”
方芷桐整个身体都僵住了,那表情很震惊。我知道,一定有一点是被我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