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的脸原本就已经毁了,再加上这两年在牢里,也没好好休养,现在已经更不能看,歪着的五官吓死人。
她被绑在椅子上,身旁还站了两个壮汉。
“松开她吧。”我轻声说。
他们犹豫,还得穆沉言的眼色,我看了他一眼,他轻点了下头。
两个壮汉给她松绑,她含泪看我,哽咽着说:“温酒,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被你弄到牢里,过了两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这还不够吗?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还想跟我过不去吗?”
我看着她的样子,竟心软了,她抓住了我的手,说:“温酒,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这么惨了,这次出来,我还没找到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饿死了,求求你不要再为难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是穆太太,你位高权重,但是我保证,我以后真的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我一定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看她这两年的时间在牢里似乎过的真的不好,身上的锋芒全被磨平了,只剩下了委曲求全。
“当真?”我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怕她哪天又把新仇旧恨拎出来算,到时候我的日子定不得安宁。何况,现在我有了孩子,我要为了暖暖考虑更多。
她连连点头,我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离开东宜市,其他的也不多说。”
语落,我看向了穆沉言,他没表态,但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苏曼却不答应,她说:“这两年的事情,我都没敢告诉我妈,我不能离开这里。除了老家,就这里我最熟悉。到了别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的,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温酒,我求求你了,我绝对不会再找你们麻烦的,不要赶我走好吗?”
她哭了,那样子让我想起了她小时候被男同学欺负时委屈的模样。
我心软了,对穆沉言说:“要不就让她留下吧。”
“温酒,你太心软了。”他冷着嗓音,“我不打算留她。”
苏曼扑通一声跪在了穆沉言面前,抓着他的裤脚说:“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会再想那些了,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穆沉言嫌恶的踹开她,我弯下腰要把她扶起来,她却不愿意。穆沉言冷着脸色,对那两个壮汉说:“把她拉起来!”
两个壮汉合力把苏曼拉了起来,苏曼朝我投来祈求的目光,“温酒,我的是走投无路了,求你不要赶尽杀绝。你说我要是走了,我妈知道我的事情,她该多难过啊。”
她妈妈一直对我很好,我是记在心上的,我对穆沉言说:“就让她留下吧。”
他沉思了片刻,然后点头,“也好,留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也能放心些。”
我和穆沉言没久留,回去的路上穆沉言开着车,他说我心太软了。
我说:“你能想象,我以前跟她,真的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么?小时候我爸总教育我女孩子要文静些,这样才讨喜,很多想做的事情不让做,我只能忍着。是苏曼拉着我,在学校的操场上打滚,和男同学们踢球。”
穆沉言沉默,我又说:“虽然后来还是被我爸骂了,现在也已经习惯不再去做那些疯狂的事情,但我永远都忘不了她给过我的勇气。”
虽然穆沉言答应了我要放过她,但两天后我看新闻才知道,穆沉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新闻上写了苏曼被当街泼硫酸,整张脸都毁了,比我的要眼中的多,那样子严重的多。我看到这个新闻之后,就冲到了穆沉言的公司找他。
我有些生气,明明已经答应放过她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把报纸拍在他办公桌上,“穆沉言,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抱歉温酒,我做不到就这样放过她。因为她,我跟你分离将近两年,你怀孕、生产我都没有参与过。你知不知道那段时间,我过的生不如死。她毁了你的脸,让你饱受折磨,如果我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我就不是个男人。”
穆沉言的语气坚决,我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自己答应放过她,又做了这样的事情,愧对于内心。
他看出了我的情绪,对我说:“温酒,你不用觉得自责,这不是你做的。”
我摇头,“两年前,已经害得她入狱了。她的脸本来就已经毁了,现在又这样,我怕……”
我怕苏曼心底那最后一丝善意,也因此没了。
“那不一样。”穆沉言打断了我,“设计她入狱的人是胡兴凡,她进去的太快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现在她出来了,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我不大明白,他顿了顿又说:“我爱你,和胡兴凡爱你,能一样么?”
我恍然大悟。
苏曼的事情后来我有偷偷关注,她脸上伤的很重,皮肤全被灼伤了,是很难治好了。并且她还有肺炎,那阵子身体也不好,没钱住院,据说最后还是打电话给胡兴凡求助的。
苏曼报警了,警察介入调查,开始通缉泼硫酸的凶手。我慌了,以为警察会查到穆沉言头上,后来抓到了凶手,不是穆沉言,才放心了。他告诉我,给了那人一大笔钱,这种事情,在东宜市有人抢着做。
穆沉言和穆信荣的那块地,也有了结果。重新勘测之后,拿到了正确的真实的报告,地底下的巨石只有那一公顷多的地方有,没有完全废了,只是需要重新规划一下。
后来过了没几天,那天晚上穆沉言说要加班,可能会回来的很晚,让我别等他。但我已经习惯了每天等他,他不回来我一个人睡着,只好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
十一点的时候,穆信荣打电话给我,说穆沉言跟他一起应酬,喝醉了酒,让我过去接他。
我没多想,开车过去了。
地址是一家夜总会,在东宜市名声挺响的,不过我没来过。
进去之后我还没开口,服务员好像认识我似的,领着我进了三楼的包间。
我推开门,里边灯光很暗,但隐约还是能看见有两个人在沙发上。我走进去,把包间里的灯调亮一些,看见沙发上的两个人,姿势羞耻。
男人背对着我,两人交缠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
我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又退出去确认了下门牌号,没有走错,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懵,又往里边瞅了一眼,这个时候他们好像已经发现我了,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看我。是个陌生人,我松了口气。
而那个女人,也抬起了头。
这一看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个人居然是奚维雯!
她眼神有些迷离,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似乎清醒了几分,狠命的推开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似乎不打算放过她,还往她身上扑,奚维雯怒了,狠狠的踢了他,那人不慎摔倒在地上,奚维雯一脚踩在他的大腿根,他痛的喊出声。
我愣在门口,看着那衣裳不整的两个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至奚维雯砰地一声关上门,我才稍微反应过来。
隔着门,我似乎听见了她的哭声。
我迟疑着,轻轻敲了门,“你没事吧?”
“滚!”她吼了一声。
“那个……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别哭了。要不,我让你爸过来接你回去?”
她没答话,我拿出了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出去,门就开了,奚维雯冲着我大吼:“你要是敢告诉我爸,我就跟你拼命!”
刺耳的嗓音就在耳边,我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都掉了。
我蹲下捡起手机,说:“随你吧。但是这里不安全,你一个人女孩子还是注意点。”
“还不是你约我过来的!要不是你,今晚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温酒,你告诉我,是不是故意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听不懂她说的,回道:“我也是刚过来,没事约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还想问你穆沉言哪去了呢。那不是你男人么,我怎么会安排这种事。”
我觉得她莫名其妙,走到一边去,想打个电话给穆沉言,问清楚是什么情况。
奚维雯怒道:“温酒你别给我装了!我知道肯定是你!今天这事儿,我认了。但我警告你,最好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我爸,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她整理了下衣裳,气冲冲的走了。
穆沉言这边也刚好接听了电话,我问道:“沉言,你在哪儿?”
“我刚到家,你怎么不在家里,去哪儿了?”
听他的声音没有喝醉,我心中疑惑,又问他有没有跟穆信荣一起应酬,他说没有,一直是在公司的。
我更加疑惑了,他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出去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回去再跟你说吧。”我想挂电话,穆沉言喊住了我,“等下,把地址给我,我去接你回来。”
我也没矫情,把地址报给了他,他奇怪我怎么会来夜总会,我没跟他多说,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匆匆挂了电话,我进了电梯,却遇上了穆信荣,他正笑眯眯的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