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开始很不习惯,她不喜欢喝奶粉,一直哭闹着,只有哭的没力气,饿的不行的时候才会喝上一点。尤其是夜里,总是会饿醒,她睡不好我也睡不好,身心煎熬。
我不忍心,心想还是给她喂母乳算了,都耽误了这么久了,再久点也无所谓,可胡兴凡却心硬的阻止了我。
他说他不想再看我这样颓废下去了,想要我快点治好脸上的疤痕,开始崭新的生活,而不是每天像个老鼠一样躲在家里,见不得阳光。
过了一个星期,暖暖终于习惯了奶粉,也不再哭闹。胡兴凡预约了东宜市的医生,帮我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去。
这次回去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我没有不舍,甚至心情还算不错,对未来有些期望。
出发去机场前我戴上口罩问胡兴凡,“这样还看得出来吗?”
这个问题我问过他很多遍,他每次都耐心的回答我说看不出来。这次也一样,他笑着说:“看不出来,走吧。”
可我平常在家里就不戴口罩,他每天都要面对我那张,丑陋的连自己都接受不了的脸,他心里一定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我低了头,把暖暖抱在怀里,他把行李搬上车,开车去了机场。
回到东宜市之后,我没再跟胡兴凡住一块儿,自己买了一套房子。因为之前有些存款,在国外这段时间在胡兴凡的指导下做过一些小的投资,收入还算可观,买完房子之后还有一些余款。
小区在胡兴凡的别墅区旁边,他说这样离得近,照顾我比较方便,非逼着我选这个小区。房子只有七十多平米,虽然不大,但我和暖暖两个人住是足够了。
安顿好了之后就决定去医院检查一下,好确定治疗方案。
那天是胡兴凡来接我的,我抱着暖暖上了他的车。
到了医院之后,他停好车,我没想到会遇到丽姐。
她的车停在我们旁边,我一下车就看见了她,想躲都躲不及。显然她也看见了我,同时也认出来了,“温酒,是你吗?”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了胡兴凡,他的变化不大,丽姐见了他之后更加确定是我了。
“真的是你,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还联系了穆沉言,他说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你让我担心死了,我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摇头,“我没事,挺好的。”
“没事就好,看见你我就放心了,你来医院干什么?这孩子哪里的?”她看着暖暖,然后又看看我和胡兴凡,突然张大了嘴巴,“你们,不会是……”
我知道她的意思,已经不止一次被人误会了,我立即打断了她,说:“丽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不方便跟你说,回头我再联系你吧。你的手机号还是原来的吗?哦对了,今天你看见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手机号是原来的,一直没换过。那你有空联系我吧,我也要去排队挂号了,先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功夫,我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以前的熟人了,这让我感到恐慌。直到胡兴凡喊我,我才稍稍回神。
我做了个检查,医生说因为疤痕的时间比较长了,想要彻底祛除比较难,但也不是不可能,但治疗的时间会比较长。
我心想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该努力,所以尽力配合医生治疗。
昨晚检查之后,医生给我开了些祛疤的药膏,让我先用着,定期到医院做激光祛疤。
回去的时候还是胡兴凡开的车,我坐在后座,听见他说,“酒酒抱歉,我没想到会遇见你以前的朋友,这个是我的疏忽。”
“预料之外的事情,遇到就遇到了,算了。”我轻叹了口气,看着熟睡的暖暖,心生一些安慰。
到家之后我联系了丽姐,把我现在的地址给了她,她到的时候大概下午两点钟。
暖暖刚醒来我给她喂了奶,小家伙已经学会自己翻身了,自己躺在沙发上,翻来翻去的,玩的不亦乐乎。
丽姐看了她十分欢喜,把她抱在腿上逗她,“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温暖。”我答。
她点点头,看向了我,十分严肃的问我:“这孩子的爸爸是胡兴凡吗?”
“不是的。”我摇头,“是穆沉言的。”
她惊讶,“那你跟穆沉言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分了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低头沉默,她又道:“你现在也有点怪怪的,在家里还戴着口罩,搞什么鬼?”
她伸手要摘掉我的口罩,我低头躲了过去。犹豫了大概半分多钟,才自己缓缓摘下口罩,抬头看着她。
她惊讶的眼睛瞪圆,用手捂住了嘴巴,“你,你的脸怎么了?”
我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她的表情似乎还是刺激到了我,鼻子算了下,说:“去年的时候,被苏曼泼了硫酸,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你才突然消失的?”
我点了下头,“我觉得这样的我,实在没办法让穆沉言看到,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么丑的样子。所以就断绝了一切联系。”
“那孩子呢?哪里的?”
我轻轻抹了下眼泪,丽姐抽了两张纸巾给我,“你慢慢说,别哭。”
我擦掉眼泪,说:“之后我就查出来怀孕了,然后在出国了,在国外生下了孩子。”
“那穆沉言知道吗?你有告诉他吗?”
“没有。”我摇头,“我的脸这样,要是告诉他了,他肯定要来看的,就算不看我也总要看看自己的孩子,我拿什么面对他?所以我想,等我治好了脸上的疤痕,再告诉他这些也不迟。”
其实我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穆沉言,毕竟他现在已经结婚,是个有自己家庭的人,如果我告诉他这些,必定要给他带来困扰,如果不说,我又不甘心。
丽姐叹了口气,说:“姐也能理解你,如果我的脸毁了,大概也会躲着自己爱的人。毕竟,我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不想让他看见我这样。”
她能理解我,我太感激了,一下没忍住,眼泪又下来了。
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叫我别哭,一起都会过去的,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也始终相信一切坏的事情都会过去的,整理了情绪,也了解了下丽姐现在的情况。
她跟黄雁辉、李若茜的官司打赢了,他们涉险诈骗,被判了刑,丽姐也拿回了酒吧和部分财产。这个结果她还算满意。
我也放心了一些,至少丽姐没有完全失去自己的那些心血,爱情没了,事业还是有的。
丽姐跟我聊了很多,提到不少过去的事情,也安慰了我,在我这待了三个多小时才走。
我一直积极配合医院的治疗,效果不明显,但能看出来有那么一点点,我一天天期盼着。
我怀孕的时候发胖了不少,这段时间以来我也在健身减肥。
早上六点半,我趁着暖暖还在睡觉,换了运动装出门跑步。
因为偶尔暖暖闹腾的厉害,我早上都没空做早饭,所以胡兴凡会给我做好早饭,让我跑步的时候顺路过去吃。
我不想麻烦他的,他为了我真的做太多了,可他一遍遍告诉我,给我洗脑,这是他心甘情愿的,无论我接不接受,他都会这么做。
这段时间我也变得敏感了许多,虽然不想接受,但又害怕伤害了他,一直在纠结当中,犹犹豫豫的接受他的好,却又做不到心安理得的。
我跑步到了他那,早饭已经做好了,我怕暖暖会醒来,迅速的吃了一点,又走了。
快跑到我住的小区的时候,我发现有辆车一直在我后边,速度很缓慢,像是为了跟着我才放缓速度的。
我惊了一下,回头一看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司机是个中年人,我并不认识,那辆车我也不熟悉,车牌号没印象,并非熟人。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又接着往前,那辆车竟然也跟着我进了小区。
我这小区管理还是很严格的,不是这里的住户是不能进的,他竟然能进来?难道是邻居,不是跟着我的,是我想多了。
大概真的是我想多了,所以也不再想,再加上心系暖暖,所以快速进了楼里等电梯。
等了没多久,有人走了过来,我转过头一看,竟然是穆沉言!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惊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傻傻的看着他。
过了好几秒我才有些反应过来,然后迅速转头,心里期盼着我现在变化大,又带着口罩,他认不出我来。
但事实上,他已经认出来了。
“温酒。”他轻声叫我,声音有些颤抖,我的心也跟着轻轻颤了一下。这么温柔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这会儿听见只会觉得心酸。
我没转头,却忽略了自己激动的在颤抖的身子。
“为什么躲着我?”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非常近的距离,甚至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电梯来了,叮咚一声,门打开之后我迅速往里走,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的一扯,我跌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