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沉言冷漠的说:“温酒,你已经听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一遍。”
他清楚的知道我的内心想法,也冷漠的逼着我直视这些。
那一刻我觉得无比的无助,想要逃避,却没有任何的退路。
我紧紧的抱住了君君,她疼的喊出来,“姐姐,你干嘛这么大力?弄疼我了。”
我微微回神,松了几分力道。
穆沉言又说:“当问题来的时候,别逃避,逃不了的。”
我摇头,想起最后见管家的那一刻,他死死抱着穆信荣,大喊着让我快走,我就要哭了。
“别哭。”穆沉言低声安慰我,“明天管家下葬,我陪你去送他。”
他让我不哭,我反而更加的想哭了,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给我力量。
穆沉言在医院吊了一天的水就出院了,他身上都是皮外伤,只要定期到医院换药就行了。但因为伤口的面积太大,他行动还有些不便,第二天要陪我去送管家,我倒有些不忍了,想让他在家里休息。
他说:“管家从小看着我长大,对我也很好,甚至比穆信荣都好,我怎么能不去。”
他坚持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和我一同去了墓地,如意料中一样,遇见了穆信荣。
他站在墓碑前,神色悲痛。听到有脚步声之后,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露出凄凉的笑意。
“怎么样,还满意吗?温酒,这就是你招惹我的下场。以后,你爱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你会和我一样,变成孤独一人。”
他像是老了不少,多了很多白头发,但那眼神依旧凌厉。
我说:“穆叔,喊你一声穆叔是尊敬你。但到现在,你已经配不上我的尊敬。管家是因为你过世的,你明明也难过的,为什么不肯承认?还要用这样的话语来掩饰?”
“你给我闭嘴!”他低喝了一声,恼火的打断了我。
我和穆沉言一同把祭品放下了,穆信荣又道:“温酒,管家是因为你才死的,你哪来的脸来看他?”
我被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穆沉言挺直了背脊,说:“那也总比你好。管家的死,你的原因呢应该更大吧。亏得管家这几十年来,尽心尽力的为了穆家,到头来却被你给害死了。”
穆信荣脸色铁青,怒目而视,用力揪住了穆沉言的衣领。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我立即拦住了穆信荣,“难道在管家的坟前,你还想动手吗?”
他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开了穆沉言,轻声说:“你知不知道,这一片墓地葬的全是穆家人,只有姓穆的才有资格葬在这里。”
我有些惊讶,看向了穆沉言,他轻轻点了下头。
但是,这又如何呢,管家还是因为这场风浪丢了性命,这些都弥补不了。
穆信荣走了,我和穆沉言在墓地也没有久待,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裂了。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原本我也没有发现,后来我难过的哭了,抱住了他,才发现他后背黏糊糊的,身上的伤口裂了,已经浸湿了他的衣服。
我立刻把他送到了医院,重新缝合了伤口。回去之后我再也不许他乱动,一天都在床上度过,甚至吃饭什么的都是我喂他。他笑着说自己像个残疾人,但这种感觉挺好的。
他现在受伤在家,这对穆信荣来说会是个好机会,我倒是有些担心起来了。但穆沉言告诉我,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打击挺大的,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事,君君也一直在我这里。
我心想有君君这个护身符在,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放心了不少。
过了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样子,穆沉言身上的伤好了不少,已经开始结痂了,也可以下地活动,终于不用再躺在床上了。
这天白天,我在花店里忙。
花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我把隔壁的门店也租了下来,准备扩张一下。因为临近节日,所以最近订花的很多,有些忙不过来,我又另外招了两个兼职。
虽然如此,我还是忙到了晚上十点多钟。
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准备关灯锁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去看,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带着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个身型,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苏曼没错了。
听胡兴凡说她出国修复脸去了,这么快就回来,是已经修复好了?可怎么还带着口罩呢?
她用一种很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在原地站了两秒钟,突然向我冲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晃的我眼睛疼,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我下的后退,但后边是一排花架,根本没地方可以退。
“温酒,我要杀了你!”她举起了水果刀,那一刻我真的害怕,但我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手摘下了她的口罩。
她的脸根本没有恢复好,甚至比以前更吓人了,五官都是歪的,一半的脸胖点,另一边瘦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惊吓,这刺痛了她,她的表情更加狰狞了。
“你松开我,我要杀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跟我过不去?非得我死了你才省心是吧?”
她像是个疯子一样,我冷静的说:“不是我跟你过不去,而是你跟我过不去的。这一切的后果,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我甩开她的手,她的水果刀掉在了的上,愣愣的望着我,我又说:“你杀了我就能得到穆沉言了?他永远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反而,你杀了人就是死罪!”
她摇头,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我也真的没有想过会和苏曼走到今天这水火不容的地步,心里一阵悲凉。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过了几秒钟,那眼神又变得凶狠,瞬间蹲下捡起水果刀,恶狠狠的说:“我不杀你,我毁了你的脸总可以吧?”
我冷淡的说:“你毁了什么都没用,穆沉言心里没有你。”
“不可能的……”她摇头,手里的刀子要落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早有防备,迅速往旁边一闪,她落了个空。
她不死心,又抬起了刀子,就在这时又有人走进了花店里。他是跑过来的,来的十分匆忙,进了花店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阻止了苏曼的动作。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胡兴凡。
“苏曼,我跟你说过,动谁都可以,不可以动温酒!”胡兴凡怒了,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她疼的喊出来,“胡兴凡,你明知道我的脸已经不行了,为什么还要打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你自找的!”胡兴凡怒吼,“苏曼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温酒,小心我废了穆沉言!”
“你敢!”苏曼急了。
我在旁看着,虽然知道他们是合作关系,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崩了。
我说:“苏曼你走吧,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东宜市恶心人了。不然,你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的。”
她曾经被穆沉言赶出东宜市,我知道这是她心上的伤口,现在说这个,也不过是为了激怒她。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人是你!明明是我先喜欢穆沉言的,为什么偏偏是你得到他!”她又举起了锋利的水果刀,旁边的胡兴凡见状,立刻撞开了她,她一下没站稳,摔在了地上。胡兴凡趁机踢了她两脚,一脚踢在她小腹,还有一脚踢在她脸上。
她脸上动过手术,估计里边填充了什么东西,疼的喊出来,撕心裂肺,骂道:“胡兴凡,你他妈不得好死!你敢惹我,让你这辈子都没女人!”
胡兴凡不理她,把她拎起来,扔到了花店外的马路边,然后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好了,关店走吧。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站在灯下,白色的灯光流泻而下,仿若一个纯净的少年,让人心生向往。
那一瞬,我感觉回到了几年前刚和他认识的时候。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很快就到了。”我拒绝了他,关掉了店里的灯,锁上了门。
他也不说话,只是我发动了车子之后,他的机车一直以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我后边。
我到了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摘下头盔,冲着着我挥挥手。
我进了家门,换下鞋子之后,就直奔了二楼的主卧。我以为穆沉言已经睡了,没想到他还站在落地窗前,端着咖啡杯。
“你怎么还没睡?你现在养身体,咖啡就少喝了,早点休息才是。”
他把杯子放在茶几上,问:“胡兴凡送你回来的?”
我心想他在楼上估计都看到了,我也没有隐瞒,点了下头,“今天苏曼去店里找我了,是胡兴凡救了我。然后他要送我回来,我拒绝了,但他自己跟着我,我也没办法。”
他冷着俊脸,沉声说:“温酒,我希望以后你出事,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胡兴凡。”
他误会了,而且是很大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