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英、令仪姐,刚刚接到战报,下稚城遭到江东敌军的攻击,我已经决定出兵救援,需要马上就走。”
刘俨的话语刚落,刚刚还掩嘴轻笑的二女,一时都变了脸色。
“玄之,妾身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但上了战场,千万小心,妾身等你回来。”大乔对于这样的分别,其实早已经习惯。
既然无法阻拦,也只能坦然面对。
“夫君,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妾身再也不使性子了。”黄月英的眼泪再次低落,抱着刘俨的手臂,后悔不已。
“傻丫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美丽聪明的丫头。”刘俨笑着伸手,为她擦拭着泪珠,笑道:“等我回来,我们再洞房花烛夜,到时候我们一起生儿育女。”
“好……”黄月英哽咽着连连点头,抱着刘俨却不愿松手。
“月英妹妹,让玄之走吧,将士们还在等着他。”大乔虽然不舍,但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其实更懂得取舍。
刘俨心怀大志,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她们作为女人,是不可能拦下男人的步伐。
“夫君,别忘了,我和姐姐在家等你。”第一次体会到分别之苦的黄月英,看着刘俨离去的背影,心痛如绞,眼泪婆娑的痛哭不止。
“傻丫头,别伤心了,玄之是统军的大将,他不会有事的,我们安心等他回来便是。”
大乔抱着倚门而立的黄月英,又是好一阵安慰。
黄月英对刘俨用情至深,才会如此伤心难过,大乔自是心中清楚,也为刘俨能够得到黄月英的真情而高兴。
对于大乔来说,这样的分别,在她的人生之中,早已经习以为常,她相信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姐姐,我就是担心,害怕……”扑在大乔怀中的黄月英,诉说着心中的担忧。
“我知道的……”大乔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宽慰着她。
下稚县城。
经过三日的连番进攻,统率两千人马攻城的江东大将,建昌都尉太史慈,一举攻下下稚县城。
下稚县长、县尉等官吏,城破之下,惨遭俘虏。
脸色苍白,虚汗如雨落下的太史慈,强撑着身体疾病带来的痛楚,策马来到了下稚城门之下。
看着攻入城中的士卒,太史慈强作欢笑的朗声喊道:“立即审讯投降官吏,把新粮种子带回去,还有把下稚能够带走的所有东西,统统给我收拢带走。”
身高七尺七寸的太史慈,身形魁梧,高额阔面,剑眉星目,相貌堂堂,颔下留有一缕长须,更添威严神采。
一身鱼鳞甲,手持画戟的太史慈,话语刚刚落下,眼前一黑的他,突然一头栽下了马背。
“将军,将军……”太史慈突然的落马,让城门下的士卒乱成一团。
原来这几日,太史慈为鼓舞士气,顶着这秋天的烈日,带着病体,亲自在城下督战攻城,三日来不曾合眼的他,一直喝着生水,吃着残羹剩饭,与士卒同甘共苦。
也正是他这份拼命劲头,激励着三军将士,人人争先,最终攻下下稚县城。
这次他率军攻打下稚,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建昌都尉府治下六县,夏秋干旱两个月,数县颗粒无收。
二是他接到消息,下稚今年推广种植的新稻种,不但稻穗颗粒饱满,还耐病虫,比现在百姓种植的水稻,亩产可以提高一半。
得知这个消息,本身就陷入粮荒的太史慈,也顾不得许多,便率领帐下两千精兵,对临近的下稚县城发动了攻势。
这场劫掠之战,对于久经沙场的太史慈来说,不过是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战斗。
但实际上在出征之前,太史慈就染上热毒之症,可自幼习武的他,身体素来健壮,所以他压根都没当一回事。
然而,自从抵达下稚城下之后,太史慈就一直在发高烧,但他为了攻下城池,他却一直在强撑。
虽然随军的儿子太史亨,也发现父亲的身体有变,但太史慈为了不影响军心士气,却下令儿子不可声张,只是安排太史亨暗中让军中的医师,给他熬制了一些汤药。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太史慈万万没有想到,正值壮年的他,竟然会被这场疾病夺去生命。
“快,快给我去找医师来。”焦急的太史亨,抱起昏迷的父亲,激动的大声对左右的亲兵吼道。
很快军中的医师,以及城中的医工都陆续请到城门下的哨所。
“老朽无能为力,将军热毒攻心,背生痈疽,高烧不退,已然病入膏肓,非药石能够生效矣。”
太史亨在便请城中医师,医工为父亲太史慈诊断之后,得出的结果都是,太史慈的病已经没救了。
“医师,敢问吾父,还有多少时日?”太史亨强忍着怒火与哀伤,拉着医师询问道。
“最多三五日,将军还请节哀。”说话的医师是下稚城中有名的名医,叹了口气的他,背着行囊而去。
“父亲,父亲……”闻言之下的太史亨,一脸恸哭的跪在昏迷不醒的太史慈席子前,哀伤的不能自己。
太史亨今年年仅十七岁,还只是一个未成家的少年,而他父亲太史慈,也才四十一岁,正当年富力强,建功立业的大好年纪。
要知道平日里,太史慈能够日食三斗,身体健壮如牛,更是天生膂力惊人,有百步穿杨之术,能够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可就是这么一个如泰山一般的大汉,转眼就要一命呜呼,别说身为儿子的太史亨无法接受。
军中的将士得知这个消息,无不是悲伤不已,纷纷大哭不止,一时下稚城中哀嚎一片。
仅仅过去两日,病榻上的太史慈,原本红润正气的脸庞,便迅速的黯淡消瘦了下去。
这日,有感生命即将逝去的太史慈,突然醒了过来。
看到跪在面前的儿子,以及手下的一帮兄弟,太史慈的眼中也充满不甘之色的叹息吼道。
“大丈夫生于世上,应当带著三尺长剑,以升于天子阶堂。如今所志未从,奈何却要死啊!”
“父亲……”太史亨悲戚的磕头喊道:“父亲,父亲你一定要撑住啊。”
“孩儿已经派人飞马前往吴郡,请求吴候派江东名医,前来为下稚为父亲治病。”
“噗!”太史慈一口鲜血喷出,抬手指着太史亨,强忍着病痛吼道:“痴儿糊涂,下稚乃险地,再不走,万劫不复矣。”
“父亲,孩儿并非糊涂,只是父亲的身体,现在根本无法移动,孩儿断不可让父亲再受如此折磨。”
太史亨满脸泪痕,虽然年少,但太史亨对待病痛的太史慈,却是至孝,为了父亲,宁死他也无憾。
“天命如此,为之奈何?”太史慈仰天发出一声长叹,脑海之中忽然想起十年前,他曾在吴郡遇到的太平道人于吉。
太平道人于吉在江东各郡,有神仙之名,往来吴会(吴郡,会稽)各地,为人看相批命,制作符水以治病,为此百姓皆把于吉视作神仙。
当年的太史慈跟随小霸王孙策征伐吴郡严白虎,得知于吉大名,有幸拜会过。
于吉曾给太史慈批命说:“将军勇武过人,但恐怕壮志难以施展,若想要一线生机,就要看将军的运气了。”
“切记,遇破军则吉。”
于吉那句‘遇破军则吉’,太史慈一直以为,是印证在孙策身上,因为曾经有相士给孙策看相时说过,孙策乃是破军命格。
事实上太史慈在遇上孙策之后,也正如于吉所言,短短三年的时间,他就从一个降将,一路高升到孙策帐下的头号大将,官居中郎将,并出任建昌都尉,统辖六县军政大权。
但自从孙策遇刺,愤怒之下处死传道受业的于吉,随之突然而死,转眼六年过去。
太史慈在建昌都尉这个位置上,也整整坐了七年之久。
(也就是在这一年,太史慈病逝与任上。既公元206年,建安十一年,享年四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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