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三局开始还有不少时间,我在无人的通道里等待着。
“高尾前辈……”
“啊,吉泽。”
吉泽从通道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她的手抓着运动服的边缘,表情看起来很是不安。
唉,怎么说,这也是我意料之内的情况。
“吉泽!”我双膝跪地,对着吉泽使出了猛虎落地式。说来这是我第三次对吉泽用这一招了吧,感觉还有些怀念。
“高……高尾前辈?”
吉泽看着我突然的道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刚才为了赢你,我用了卑鄙的手段。”
“果然……是高尾前辈故意的吗?”
吉泽听到了我的话露出了些许的幽怨。
“抱歉,”我又一次惭愧地下了头,“我知道吉泽很喜欢乒乓球,本来也不想破坏这个公平公正的比赛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非赢不可,所以……那个……”
自己的这番说辞就像是为了钱而故意玩弄吉泽一样,一瞬间有种我真的成了渣男的感觉。
“那些话都不是前辈真心的?”
“不是真心的。”
“哦,所以和我打球很开心也是假的喽?”
“额……”
吉泽一脸不满地盯着我,让我为自己的话穿帮而感到了尴尬——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也学会下套了。
“高尾前辈这算承认了?”
“是……不是!和你打球是真的很开心的。”
我居然显得语无伦次了起来,在越发不悦的吉泽面前慌张解释着。
“哈哈……”
眼看着计划就要泡汤,吉泽却突然在我的面前扑哧一笑,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坏前辈。”
“……是我不好,但是这次……”
“骗你的,我没有生气哦,”
吉泽对我微微吐了吐舌头,那副不满烟消云散,的确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我竟然上当了。
“这次我也把前辈骗了吧?”
“嗯,被你骗了。”
“嘿嘿,以前都是高尾前辈把我耍的团团转,这次是我赢了。”
成功欺骗了我一次的吉泽朝着我露出了纯真的微笑,宣示着自己的胜利。总觉得今天的吉泽有股不一样的气质,纯真里带上了点调皮。
“所以,前辈找我是想要我让赛对吧?”
“嗯……”
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我就是这个目的。
“好啊。”
“诶?真的可以吗?”
吉泽干脆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
“只是一场乒乓球赛而已,拿不拿冠军无所谓的,而且现在这种样子我也不太想打到决赛。”
吉泽为难地朝我笑了一笑,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怕自己一战成名成为全校追捧的对象。不过小吉泽,恐怕已经晚了,早就有大批的大灰狼们盯上了你这个小红帽。
“抱歉了,要你干这种不光彩的事。”
“没关系,只……只要……高尾前辈开心就好了。”
吉泽说着,满脸通红地看向了我,那副眼神里既有害羞也有开心,看来为了我,吉泽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啊,说什么为了保护吉泽,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利用了吉泽的善良在为自己谋便利,看着温柔的吉泽,我不断地经受着自我良心的拷问,逼着自己发出了毒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对吉泽干出这种事了,如果干了,就罚我毕业后把学妹娶了,生好多好多小孩穷死我家。
……
重新回到赛场,我和吉泽开始了第三局的比赛,不过因为和吉泽对过了眼,我知道这场所谓的比赛已经不是比赛了。
“高……高尾前辈,我来了。”
“嗯。”
我严正以待地点了点头,示意吉泽可以开始了。
“呀……呀!”
吉泽娇嗔似的地喊了一声,对我发了一个球,可是这个球……真的太刻意了,绵软无力又路线耿直,旁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她不是认真打的。
我接了球,直接把它打了回去,照说这种情况吉泽应该跟我拉个几拍再假装丢球,然而她却只是站在中线位置做了个故意的空挥,任由球从远离她的右侧底角飞了出去。
“……1—0……”
这糟糕的一球裁判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不,应该说连他都知道了吉泽是在让球吧。
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给忘了,吉泽根本就不擅长演戏啊……
第二球,吉泽来了个发球失误,不过那怎么看都是刻意不让拍子动到球而已。
第三球,到我发球了,吉泽看着球直接使出了平地摔。
第四个球,我赶紧自己输了一个。
“3……3—1。”
裁判把头撇到一边念着比分,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只是他,赛场的观众们早就被吉这个措手不及的反差搞得云里雾里,原本响亮的应援声在几球过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吉泽局促不安地站在我的对面,显然也是明白了自己的戏做得不够到位,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要她提升自己的表演实在太困难了,她尝试着不那么明显的放水,可是越尝试就显得越是故意。12—5,要不是我自己丢了五个球,这个分数就变成我横扫吉泽了。
场边的气氛十分尴尬,所有人默默看着结束了比赛的我们,却没有一个人呐喊喝彩。谁都知道这是让赛了,这样下去吉泽可能会被大家的口水淹死的。
“哈哈哈哈……”
我指着吉泽大笑起来,把吉泽和观众席里的那些家伙全都吓了一跳。
“你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嘛,本大爷想赢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观众们听到我的话陷入了一阵更加深层的寂静,突然,一轮狂风暴雨一般的倒彩声向着我扑面而来。
“这一看就是让赛好不好,你嚣张个什么劲啊!”
“卑鄙小人!下三滥!”
“人渣!不,人灰……”
只要我强化一下自己反派的角色,这个矛盾就会简单转移了。大家一定不会去记恨可爱的吉泽干了什么,而是很快会联想到是我用卑鄙的手段胁迫了吉泽什么的,把账都算在我的头上——只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区别,也就是人渣到渣都不剩的程度而已。
我向着休息区走了回去,无意间却看见对面的观众席里有个人站立在了那里,那是个年长的男人,身材魁梧,脸庞沧桑,上面还留了一撮小胡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脸凶光地死死盯着我,似乎是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卧槽,难道这个比赛也有赌局什么的?我这是让博彩公司赔了钱所以有人要来处理我了吗?
我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转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