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紫嫣的尸骨？”姜小花早就在蝶衣开始述说的时候拿了纸笔出来，开始记录。
凌文璟见状，提了一把椅子过去让她坐下来。
旭川抬起桌子，把断掉的桌角垫上去。
姜小花把纸笔放在桌上：“你说吧，怎么回事？”
蝶衣苦叹一声：“那陈家三郎哪里是真心求娶，不过是因为楼里的姑娘身世可怜，多半都是那没有家人的，死了也就死了，无人会过问，也无人怜惜。”
“奴家从清早等到夜色降临，当时原本是想走的，想着第二天再来，就在那个时候，陈家后门开了，奴家原以为是紫嫣来了，结果不是，是两个下人抬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奴家一看，不是紫嫣，就要走，这个时候听到叮的一声响，定睛看过去，就看到陈家后门台阶下面落下了一个东西，奴家看陈家下人把后门关了，左右无人，就走了过去，没想到那是一支沾了血的簪子！”
姜小花看着蝶衣闭了闭了眼，一行泪留了下来。
问：“那簪子你认识？”
蝶衣点头：“那簪子本来就是奴家的，是奴家最贵重的一件首饰，紫嫣走的时候，奴家把那支簪子送她了，紫嫣还说她会一直戴着！”
“她是戴着了！”
“到死都戴着那支簪子！”
“奴家一看那簪子就知道紫嫣肯定是没了！陈家那两个下人还没走远，奴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悄悄的跟了上去，陈家后门那巷子直通外城，那两个下人估计是做惯了的，一边抬着往外走还聊天，聊的就是紫嫣！”
“他们说一个花楼里的姑娘还挺烈性！主子为她赎了身，这条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让干什么就该做什么！还一女不侍二夫！在花楼里那可是千人枕万人骑的主儿，到陈家后还端起了架子！还真当自己是女主人啊！真是笑话！一个连丫鬟都不如的婊子！”
姜小花：“他们的意思是紫嫣在陈府不听话？”
蝶衣点头：“陈家那两个下人是这么说的，但具体怎么回事就不知道了，奴家跟着他们到了外城一处林子里面，陈家那两个下人抬着紫嫣进了林子，把紫嫣扔在地上，其中一个从右侧一棵大树后面拿了挖土的用具出来，挖土的用具都是现成的，看那样子这样的事情他们做得多了，是做惯了的。”
“他们把紫嫣埋在了那片林子里，埋完之后还不忘做了一下伪装，在那片地上面踩了踩，踩实了，又捡了些叶子铺在上面，即便是有人进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姜小花看着蝶衣，皱眉：“他们发现了你？”
蝶衣点头：“是，那林子奴家也是第一次去，见他们要走，奴家本来是藏起来的，可当时真的是太害怕了，奴家就挪了一下脚，就被他们听到了！”
姜小花：“他们有功夫？”
蝶衣点头：“应该是，他们抬紫嫣的时候，感觉就是一点都不费力气，很轻松的样子！”
姜小花：“他们抓了你？”
蝶衣嗯了一声：“只怪我们姐妹俩命薄！奴家藏在那里不敢动，陈家两个下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整个林子里面静悄悄的，倒是埋紫嫣的地方旋起了一阵风，奴家知道那是紫嫣想救奴家，奴家见势不对，起来就往林子外面跑，那两个人紧跟在后面，可叹奴家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跑得过他们。”
姜小花看着蝶衣：“那簪子呢？”
“簪子？那支簪子？”蝶衣摇头，“那支簪子没在我身上，奴家寻思着那簪子只怕是留在了林子里，就是奴家藏身的地方，那是刚入林子的一个地方，有三棵树，奴家就藏身在其中，估摸着是被吓坏了，簪子就掉在了那里。”
“奴家被他们抓回了陈府，关在一处地牢里面，地牢里除了奴家还有好几个姑娘，年龄十六七的样子，奴家问过她们，但是她们戒备心很重，什么都不愿意说，也可能是被喂了药，反正奴家被关进去的第二天就被灌了药，说不出话来。”
姜小花：“那你是怎么到了南边的？”
“是陈家三郎，他们陈家大郎领了旨意，押送十万石粮食去岭南，给岭南救急，陈家大郎是整个陈家的顶梁柱，这样劳苦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做，这事儿就落在了陈家三郎的手里，走的那天，陈家三郎去地牢里面挑了奴家，一路跟着他就到了南边。”
姜小花：“挑了几个女子？”
蝶衣：“就我一个！”
姜小花：“那他为什么又杀了你？”
蝶衣眼神闪过一片茫然，随后凝眉：“其实奴家也不知道，这个陈家三郎的确是个风流郎君，平日里对奴家还好，但是到了晚上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人特别的害怕，从京城出来一直往南走，走走停停一个月，一个月后，陈家三郎把奴家锁在客栈里，把奴家捆了起来，划破了奴家的手腕，接了半碗血喝了！”
“当时奴家就被吓晕了！”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奴家原以为这都过去一个月了，陈家三郎也没有杀了自己，自己会是幸运的，可奴家错了，正是因为一个月到了，他犯了病，三天后，他带着奴家还有两个下人一起来了这土地庙，先是给奴家灌了*春*药，然后让两个下人*侵*犯我，他全程瞧着，后来……他拿鞭子抽打奴家，说奴家不忠！说奴家不守妇道，就把奴家杀了，奴家还有口气的时候，剥下了背上的那块皮，奴家太疼！太疼了！”
蝶衣说到这里的时候，浑身都在轻颤，似乎那股疼痛一直都在。
她统统能感觉到。
每时每刻都在疼！
但她喊不出，哭不出，也挣不开……
姜小花抬手点了一下蝶衣的眉心，蝶衣脑子里一团冰寒色的白雾从她头顶冒了出来，被姜小花用一张符接了，随后点了火一烧。
蝶衣的状况好了些。
姜小花把蝶衣描述的那些全都写了下来，几页纸也递给了凌文璟：“收好！”
收了纸笔后。
姜小花拿出一叠黄表纸出来，折了好些的蝴蝶，这些蝴蝶被点化之后变成了彩色。
各种颜色都有。
在这个土地庙里面翩翩飞舞。
最后虚空画了一个符阵。
金色的流光在符阵上面来回流动。
轻轻一掌推过去。
符阵往后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尽头。
那些彩色的蝴蝶也全都涌向了那条路上。
姜小花看着蝶衣：“喜欢吗？”
蝶衣看着那些翩翩起舞的彩色蝴蝶，笑了笑：“小先生，谢谢你！蝶衣有个不情之请，要是可以的话，能否送紫嫣一程！”
姜小花没有点头，只是浅笑道：“如果有缘，相见之时，便是送她之日。”
蝶衣给姜小花拜了拜。
踏上了那条漂亮的轮回之路。